金屋囚娇(24)

作者:第一只喵 阅读记录

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卫士拦住,丝毫不能往前,裴寂没有看他,只道:“她病了,昏迷不醒。”

“什么?”韦策挣扎着嚷道,“裴寂,你放开我,我要看看她!”

裴寂瞥他一眼,声音冷淡:“看了又能如何?你能为她做什么?”

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韦策从暴怒中突然愣住。

不错,如果不是他如此无用,她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裴寂给她掖好了被角,又看着他用巾帕的一角蘸了水,轻轻擦在她干涩的嘴唇上,愤怒像烈火一般,烧得他五内俱焚,却又让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裴寂如此轻视,都只因为,他毫无能为。

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苍凉,韦策沉声道:“放开我。”

裴寂略一摆手,卫士纷纷退下,韦策迈步来到床前,半蹲在枕边,低头去看沈青葙。

她一张脸烧得通红,嘴唇却是发白,昏昏沉沉地躺着,根本不知道他来了。

韦策想起小时候去她家小住,恰好她生病发烧,也是这样满脸通红地躺着,手里捏着沈白洛给她的白瓷小猫,说要凉一凉。

他便让人打了井水,把两只手都在里面泡成冰凉,擦干了握住她,小声哄她:“青妹,我手凉,你握着我吧。”

井水不难找,他也能再去冰凉了双手给她握着,可他能做的,也就仅仅于此了。

父亲总说他性子太宽和,又说他不留心经济事务,就算学业上能考出来,只怕也是做一辈子闲散官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有韦家、有父亲的帮衬,他并不必像那些寒族子弟一样,绞尽脑汁搏前程,可如今他才知道,家族和父亲再显赫,也不如自己有能耐靠得住。

更何况眼前这个强行夺走她的男人,他的家族出身,他的能耐本事,远远高出他几倍不止。

也就无怪乎他公然夺了她,又这般羞辱他。

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韦策伸手把沈青葙散乱在枕上的头发仔细整理好了,站起身来,最后看她一眼。

跟着向外走去:“裴寂,你将来若是敢负她,天上地下,水里火里,我绝不会放过你!”

裴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上,这才一回身,重又坐回沈青葙身边。

看来,她并没有告诉韦策,他要她做的,是外室。

他是注定要负她的,难道前世便是因为如此,她才这般对他?

可她弃他而去时,分明是在安邑坊裴府门前,冼马裴家规严整,族中子弟若非四十无子,决不允许纳妾,她若不是他的妻,又怎么会随他住在安邑坊裴府?

前世的他们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走到了安邑坊前那一步呢?

思绪纷乱着,裴寂低眉垂眼,轻轻蘸水,为她润着嘴唇。

韦策走出云州馆驿的时候,外面正刮起头一场秋风,道旁槐树的黄叶被风吹散,纷纷扬扬落在他肩上,愤激消褪殆尽,韦策站在树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郎君!”墙角里闪出个娇小的身影,跟上了他,“怎么样了?”

韦策定睛一看,却是阿婵,满脸期冀地看着他,

方才看见她时,边上都是些男仆,并没有侍婢……韦策停住步子,吩咐道:“阿婵,青妹病了,身边没有方便的人照应,你去服侍她吧。”

阿婵怔了一下,道:“那么郎君呢?”

韦策转过脸,道:“我回长安。”

“郎君!”阿婵扑通一声跪下了,眼里涌出了泪,“你要是走了,我家阿郎可怎么办?郎君,求你了,救救我家阿郎吧!”(1)

韦策叹一口气,双手来扶她,低声道:“舅父的案子是要押解进京,由圣人亲自审问的,我进不去牢房,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先回京去,到时候再想办法。”

阿婵只是跪着不肯起来:“郎君,阿婵听说,牢房里是要吃拷打的,阿郎他有了年纪,经不起打,郎君,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家阿郎吧!”

韦策叹着气,又来扶她:“我回长安就是去想法子,你先起来再说。”

“真的?”阿婵跪在地上握着他的手,含泪问道。

“真的。”韦策手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你放心,舅父那里有我照应,你还是去服侍青妹吧,她身边没有用得趁手的侍婢,我不放心。”

“可是郎君,”阿婵看着他,泪光盈盈,“我,我并不是侍婢,我也是,也是阿郎的女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阿郎,唐时对家中男主人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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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沈青葙醒来时,屋里已经点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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