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一直带着。”生日那天，他送的那块血玉，因为没有习惯在手腕上戴首饰，她改作项链挂在脖子上了。说起来，来这个地方，东西送的最多的就是他了，虽说很多都是她厚着脸皮的要来的。

“那个时候那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苏梦听着，似懂非懂。

天上无月，凉风习习，离开了冷宫的花园，在黑暗中，两个人往一路向西，一连避开了三队巡视的侍卫，从御花园穿过，又向北走了一阵，来到皇帝的寝宫，藏在了角落。皇帝寝宫门前有两个侍卫守着，里面灯火辉煌，想来还未就寝，两个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忽然门开了，两个人退了出来，正是一脸温和的秦玉和常年面上笼罩寒霜的洛逸凡。秦玉温和的笑着，那笑容却让苏梦感觉到一丝怪异来，而洛逸凡的脸也似乎比平日冷上几分。

“原来是他。”欧阳素低声说了一句。

“谁？”苏梦直觉性的反问，却被突然捂住了嘴。眼神飘过缝隙，那两人的视线似乎扫了过来，但下一秒，就移开了。

脚步声渐远，原来是两个人走远了。欧阳素方才松开了手，苏梦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欧阳素低声叮嘱她不要乱动，突然出手向外面打出一块石头，声响惊到了守门的侍卫，两人快速转身，

“谁？”

欧阳素一眨眼就来到他们身后，一扬手，细碎的轻烟飘了过去，两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朝着苏梦躲着的地方招手，苏梦连忙跑了出来，跟着推门进去。

直接越过滚金傲雪屏风，望了进去，流苏帐下，雕花大床上，背对着他们的那个有点萧索的人影翻过身来。

叹道，“你们来了。”

苏梦不知该说什么好，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一个精神健硕的人已经苍老成这样，而那双虎目也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你知道我们要来？”欧阳素语气淡漠。

勉励想要坐直身子来，秦轩说了句，“丫头，别管站着，来，扶我一把。”

“呃......好。”苏梦闻言正要上前去，手腕却被抓住了，诧异的回头看了看欧阳素，他又默默地放开。

见秦轩行动实在不方便，苏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还给他垫了枕头靠着，然后垂手站回了欧阳素身边。

“真是个贴心的丫头。”秦轩笑了笑，缓缓舒了口气。

欧阳素看了他几眼，问“你真的病重？”

秦轩却不答，自顾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时候就是，不管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那个时候秦玉和逸凡都是丝毫不及你啊。”

欧阳素不语，只是看着他。

“唉。”秦轩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若你是我的亲生骨肉，该多好，这江山基业交给你才不会浪费。”

“可惜我不是。”欧阳素并不愿意听他提及往事，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我来只是想问你，秦国的人偶师本该是谁？”

“过两天，新皇帝登基，我就可以安心悠闲的过日子了，到时候......”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秦轩接着说道。

“是秦玉对吗？”

欧阳素打断他。

苏梦明显看见秦轩的手抖了一下。等等，他刚刚说什么？秦玉......是秦国的人偶师？那样温和温柔的一个人......

“你今天不该来的。”秦轩看着他悲悯的笑了一下，许久，又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来，“你长得真像你娘。”

“你知道我答应了她什么吗？”欧阳素问道，然后嘲弄的一笑，“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到处是你的人，我们说过的哪句话你不知道的？”

秦轩摇头，“你恨我是应该的，你娘也是因我而死。”

“她不是为了你，是为我。”欧阳素的眼光有些冷冷的，“她叫我永远不要与你为敌，也不要恨你，所以，我一点也不恨。”

“素。”苏梦从没看过他那样的神色，有点诡异的痛苦和苍白，有些紧张的抱住他的手臂。

欧阳素的身子僵了一下，缓缓移到她身上的目光又如从前一般。

“走吧。” 苏梦央求似的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苏梦再度松了口气。

“小梦。”秦轩忽然开口唤住她。

“啊，什么事？”

“有一天......你会与我秦国为敌吗？”

愣了一下，她笑，“我不会和任何人做敌人的。”

虎目闪烁了一下，“那就好。”

☆、第六十三回 新皇即位

秦轩像是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好？好什么？苏梦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皇帝说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深度？

许久，见没了下文，她才来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