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女人(22)

话音落地,钟砚点了点头,捏着她的手指若有所思,随后转过头定定看着站在原地不敢再造次的小男孩,“钟就,把千字文抄二十遍,没有抄完不许出房间门。”

钟就这孩子脾气十分不好,娇生惯养,侯府里的长辈个个都惯着他的性子,怜爱他刚出生便父母双亡,可怜无辜。

钟就从小就在□□父膝下长大,被惯的无法无天,府里面就没有几个他害怕的人,方才拿着玉石乱砸也是在发泄自己的小脾气,没想着真的伤到人。

他梗着脖子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这句话可能是觉得自己委屈,眼圈立马红了起来,粉嘟嘟的脸颊鼓成包子,满脸写着不高兴。

钟砚平日待侄子随和平顺,从未发过脾气,钟就也还是头一次见他冷脸,还如此严厉的要惩罚他,嘴巴一撇,他心中更加讨厌这个婶婶。

钟砚眼中温度寸寸结成冰霜,薄唇微动,吐字冰冷,“三十遍。”

这下子钟就仿佛被噤声,气的说不出话,红着眼睛跺脚,最后迈开小短腿蹬蹬跑走了。

顾盼看的一乐,觉得这孩子被钟砚管教的小模样还挺可爱,她不禁开始幸灾乐祸,三十遍的千字文一时半会肯定抄不完。

钟砚突然拿出一方手帕,递到她眼前,“先把伤口包起来吧。”

他的手帕干净简洁,连多余的图案都没有,帕子上带着浅浅的清香,心旷神怡。

“好。”

这出闹完,便开席了。

博平郡主今日心情大好,也没什么心思为难他们两个,不轻不重掠过两眼便作罢。

诗宴必不可少的便是作诗作对,文人相轻也少不了攀比,却没有人主动要和钟砚比试。

而他似乎也已经习惯被忽略,淡然坐在原位喝茶,低垂着侧脸,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其他人的高谈阔论。

宴席还未过半,太子寻了个借口提前离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盼想的太多,她总觉得太子临走之前往她这边多看了几眼。

正在她愣神时,钟砚忽然用劲掐住她的手腕,脸上没什么情绪,“顾盼。”

她又是一愣,这好像还是钟砚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人已经走远了。”他如是说道,略带讽刺,眼神冷冰。

钟砚有些好笑的想,她还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凭她的出身想嫁到东宫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脑子不清醒,他原是觉得顾盼心中想着谁都无所谓,和他没什么关系,而她也迟早要成为一个死人。

可就在刚刚,太子随意朝她脸上投来的一眼,钟砚就觉得非常膈应,就像是属于他的东西被旁人所觊觎。

顾盼的神思也跟着太子飘远,这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钟砚是个洁癖极度严重的病娇,但凡被他划归为自己领域的人,即便是死,即便是将来被搓成骨灰,也只能洒在他的地盘。

顾盼张着嘴巴,眼神也变得傻乎乎,稀里糊涂的还没弄明白钟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钟砚被她这幅模样蠢到了,生气之余觉得好笑,“没什么。”

他边说边将自己面前的一叠荔枝全部推给她,“你不是喜欢吃荔枝吗?都给你了。”

顾盼眨巴眼,“你不吃?”

钟砚摇摇头,“我不爱吃。”

“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难道不饿吗?”

难怪他的身材看着如此清瘦,原来是绝食系小仙男!克制的令人恐惧。

顾盼就没见他吃过自个儿院子外的东西,也从来不碰重油的菜系,肉都很少吃。

没等到他回答,顾盼说:“我给你剥个鸡蛋。”

钟砚没有制止,剥好的鸡蛋他也只咬了一口,便搁在碗里没有再碰。

太子一走,宴席冷清不少。

钟虔在钟砚面前飞扬跋扈,但是对外言行谈吐皆不俗,人缘看起来也还不错,一众宾客和他聊的很开,反倒是钟砚这个正儿八经的世子无人过问,也没人要上来套近乎。

京城里还有人暗暗下过赌约,押注钟砚的世子之位什么时候被夺,默认他是扶不起的病衰鬼。

好在这次没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也没人在他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屋里炭火十足,倒是不冷。

钟砚抵着唇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嗓子眼冒出一股血腥味,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顾盼连忙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他喂了口热水,钟砚还不习惯她的亲近,往后躲了躲,却被她按住肩膀,“别乱动,喝水压压嗓子。”

“回去乖乖喝药啊。”

“你得听话哇。”

钟砚忽然定住不动,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之感,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他隐隐不满,却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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