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说评书(181)

而姚珞则是帮忙检查了所有乐营已经写完的故事,找了个时间与叫上了余纵一起猫在人群里听赵姯说被她改过润色之后的《打金钗》。

“先生,虽然这故事框架不是您定的, 但什么词啊曲啊都是您改过的,您怎么不去说啊?”

“总不能一直都是我去啊。”

知道自己迟早被火眼金睛的济南群众给认出来,姚珞索性也没有化妆,直接就坐在台下啃着许掌柜的糕点:“乐营算是我最早创起来的一营,练了两三年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再说丽心也算是我之后大家都认可的说书人, 为什么不能让她来说?”

丽心是赵姯的字,“姯”本意为女子容貌妍丽, 这个字还是姚珞帮忙给她取的。台上的赵姯也不慌,在说书之前抱着她的三弦与所有听众微微鞠了一躬,随即才开口, 声音虽不像姚珞那样能传得远,但也格外有种坚韧感:“今日说新本《打金钗》,首演还望各位海涵。”

首演?而且是新本??

全靠着以前姚珞说得段子过活的济南人瞬间振奋起来,但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挑剔。姚珞一开始说的故事其实对比下也没有很好听, 但那个时候就她一个人说,因此大家都挺爱。随着年龄增长再加上姚珞本人技术也在飞速成长, 现在济南人的口味硬生生被她带上了好几个台阶,一下子有了挑刺观众那味。

赵姯先伸手调了调弦,旁边坐下的另外一名说书少女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两个人并没有开场说出定场诗, 而是调整了声线做粗哑状,不做开头介绍也不做人物叙述,而是压低声音做出男声模样,用了一段对话伴随着两人错杂而又凌乱的弦声直接开场。

“我为西城打金匠,从来都是本分老实又认真,客人无不夸我手艺精。你们这些人,何故抓我!”

“我知你为打金匠,上有师父老金人,又娶师妹美娇娘。如今却看你形色诡异,又带着一大包裹,若为打金匠,又如何身在城百里外?莫非,你是个探子?!”

两个人一个声音暗哑一个清亮,在对方开口时另外一个弹拨着弦,高低起伏瞬间营造出急迫的氛围感。如今正是战乱时分,“探子”这两个字让所有人都被这个开头吸引了过去。而姚珞与余纵先扫了眼全场,然后同时低笑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试探,但他们可想不到效果这么好,台下还真有几个探子。这些人心理素质也差,台上两个人说着“探子”这两个字时还刻意拖长了音百转千回,弦音嘈嘈就是不说下文,让他们全东张西望表情紧绷,反倒是一下子暴露了。

“盯住了?”

“先生放心,早盯住了。”

出来听个书都能抓住几个探子,这是什么效率?

台上的赵姯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与搭档一起停下,一手把着三弦,一手拿起桌边响木轻拍。脆响在旁人听来是开场,在探子们听着,却像是暗号。

“诸位听众,今日咱们来讲讲旧年济南城中一桩奇事。正所谓女子十二而钗,十五及笄,一辈子都离不开钗环一事。城中打金人众,各个都有自己独门诀窍,钗环之争也有常起。有户打金人恰与金同名,就日日干着这营生了。”

“金匠人有一女,也只有一女。这金娘子自是花容月貌,从小也善于作图,画出来的钗环精巧耐看,金匠人以她作图为底,打出来的钗环格外好看。”

说到这里两个人略微停顿,赵姯的声音一瞬间清亮起来,手中拨动着三弦,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韵律:“戴在金娘子头上,当真是有坠如落珠,钗头似花眠。细瞧那光似流水转,却又像是飞鸟互缠连。朝着街上行走时不禁让人赞着发梢上光彩,恍惚有蝶翩;莲步轻慢移,恰若画中仙。”

赵姯在轻唱着这一段时声音饱满而又带着些许艳羡,仿佛是真的有这么一支钗戴在那位金娘子头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人变得温柔起来。

这样一位美好的少女,当然是大家都希望她幸福的。

没有打扰《打金钗》的首演,等到赵姯和她的搭档说完半篇、硬是卡在“那徒弟竟是一巴掌打过去,金娘子头上钗环连动,竟是直接坠了下去”作为断章。听着观众们的齐声怒骂与不情愿的掌声,余纵才示意台下的济南军把人盯死,等人群散去后直接押进了济南大牢。

看着一溜儿关进牢里的人,戏志才只觉得这抓探子的方法就离谱:“余子越也就算了,这些人还敢往英存你面前凑?这是什么胆子?”

“也是他们没想到吧。而且这次多亏丽心她们帮忙,改了形式不说还特意一字一句全往‘探子’上靠,得给乐营记一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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