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说评书(371)

石羽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把东西丢给旁边憋笑的同伴直接冲过去把人给拉起来:“别别别,您这样我就麻烦了。”

“应该的。”

被拉起来的老妇人嘶哑着声音开口,颤颤巍巍地用那双粗糙的手拍了拍石羽的手背:“知道曹家军在这儿,咱们就能放心。”

“可……”

石羽很想说他们并不是曹家军,充其量也不过是曹操麾下商队罢了。但在扭头看着那面曹字旗时她微微顿了顿,轻轻捏了下老妇人的手,声音格外轻柔:“没事,这个冬天过得去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姥姥,您今日想尝尝甜的,还是咸的?”

“哪能呢,不劳烦……”

“没事没事,那先给您这个,您抿着心里就不苦了。”

硬塞给老奶奶一颗麦芽糖,石羽稍稍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没忍住踹了一脚旁边的人:“快点,去给咱们总把头写信,让他们慢点来。”

作为在外的商队,他们也不能大大咧咧直接喊曹操主公,一般都是按照别的商队,喊姚珞“姚账房”,喊曹操则是“总把头”。听着石羽的吩咐几个人都顿了顿,随即小声确认:“头儿,若是总把头他们不来,咱们就蹲着这儿么?”

“轮流换人守着吧,洛阳好歹是个都城,有咱们不少暗桩,偷摸着接济就行。”

至于为什么要曹操慢点来……

“就算要来,也得等老对头来了再来,不然总把头来了反而会被人说是想干坏事。”

“……行,谁让您才是头儿呢。”

不是很懂石羽的意思,但商队的人都明白她发话必然有其中道理。给曹操去信了之后石羽坐在粥棚边上,看着小心翼翼来排队、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被人发现他们在这里活着样子的洛阳城居民内心更加苦涩。

她这样做,可以么?

到底是应该要姚珞和曹操快点来洛阳,还是至少要等到小皇帝精疲力尽,确认他们的主公是可信之人再来?

晚点来苦了百姓,早点来也苦了百姓。

“煌煌四百载,兴亡百姓苦。”

从未有过如此明白曾经姚珞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诗句,石羽坐在商队据点留下的小房子里,最后还是咬紧牙关重新抽出一张白纸,深吸一口气在上面落下了墨点。

“别驾敬启。羽身处洛阳,万物凋零,民不聊生,所见皆殇。孩童无衣可穿,老妪无热汤可食。还请别驾……”

还请别驾,早日与主公前来洛阳,以救一城百姓。

“要去么。”

“是啊,要去么。”

姚珞伸手将这封信放在烛火上,却又再即将点燃时拿下,放在旁边看向有些不忍的荀彧:“文若,你觉得,要去么?”

“可若是没有今上的命令进入京师,得谋逆之罪。”

戏志才在旁边低声开口,夏侯惇沉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郭嘉难得也是敛目静坐,良久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郭汜李傕发现了么?”

“发现今上跑了?还不如说,今上是被刻意放走的。”

对这种事情早就想过原因,姚珞冷笑着看向手上信件,声音愈加变得冷漠:“他们才懒得管长安怎么样呢,现在正在追出来,准备打去洛阳把今上抓回去。”

“所以,文若你觉得要去么?”

石羽不会想到她两封信都摆在了兖州最高层面前,一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描述,完全是以曹操利益最大化的视角所写;而另外一封给姚珞的,堪称是字字血泪。

“十室九空,万屋无百间可蔽日;草顶沙榻,千人留存不足其一。”

姚珞慢慢继续念了下去,声音里却没有别人所想的难过不忍,反而可以说冷静到了极点:“路有冻死之骨,然半日不见,过三刻后肉味即出。笑哭相合,若哀鸣、似欢呼。”

“英存。”

“你让我别念了?挺好。”

姚珞伸手就把石羽这封信塞回到自己手里,不说别的,这封信足以成为东汉末年洛阳被劫掠一空之后的重要史料,她可不能在这里让它毁了:“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洛阳其实还能活人么?确实挺能活的,靠抢劫就能活下去,特别安宁对吧?”

“行了。”

知道姚珞与荀彧两个人之间的嫌隙,曹操站在窗边背着手适时开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英存,你把中林的信收起来。”

“是。”

将信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姚珞重新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沙盘,慢慢的画出一条路:“就算要去,咱们也得等到开春。天寒地冻不说,洛水已然成冰,你想走水路也走不了。”

“物资还有多少?”

“东家,洛阳是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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