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130)

作者:凯奥斯 阅读记录

他对我是很宽容的,就算我的学习速度不佳,领悟力堪忧,他也没有任何训斥的话,我们像朋友般相处,更使他对修文的磨砺堪称严苛。

厌武要求修文早上四点起床晨练,练上两个时辰的剑才准用餐,之后他教授新的剑招,让修文照着练,一天下来修文练习的时间直有七八个时辰,此外他对修文也是不假辞色,皱着眉大加斥责,埋怨对方没见的几年间愈发活回去,竟然连以前知道的功夫也退步了。

我作为局外人袖手旁观,偶尔厌武邀我一同喝茶,他没回答我那日的提议,不提起,不拒绝,态度暧昧,说不清同没同意。我们分坐茶案两端,闲聊中我问他为何这样着急要教会修文所有,他垂眼啜了一口茶水,说:“此刻他学得越多越好。”

“今后有大事要应付?”

他不置可否。这样的态度对我无疑是种故意的承认。

修文满头大汗跑来,伸手要我还未喝的茶,我递给他,他一饮而尽,提壶连着又倒了好几杯牛饮下去,跟厌武抱怨再这么下去就要累死了,怎么样也得休息一会儿。

厌武则回复不想死就滚去练习。

我虽望着修文继续练剑的身姿,余光还在留意厌武的表情,方才他说到“死”字时,我真正感觉到他对修文一闪而过的恶意,那总不该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厌武一定有事瞒着。在他的未竟之语中埋伏给修文含着死意的陷阱,这一点让我倍感振奋,觉出一点脱逃的希冀。

“我要出一趟门。”

“去几天?”

“三天以内吧。想请你帮我监督一下修文,那小子最是滑头,一离了人的视线就软趴下去,没骨头似的。”

我无可无不可地同意,寻常情况下,我不会对别人抱有过多关心,此刻,我却问他要去哪里,处理的是什么事务。

厌武也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是生意上的一些往来,小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

“我不知道你还在做生意。”

“非要说,也算是遗产。”厌武的嘴唇弯起来,笑得很有点恶毒,“从我杀死的仇人那里继承来的生意。现在他的位置归我了。”

“危险吗?”

“有点。”

“路上小心。”我说。

倒也挺讽刺,我要求他据实已告,却连对他讲的这唯一的祝福也不是真心。

厌武走后的某日,我在屋外几棵间距适宜的树上栓绳子,将被子拿出来晾晒,用木棍敲松里面的棉花,被子发出“砰砰”的沉闷而舒适的响声。修文原在空场上练剑,片刻后收了架势,绕到被子后面,只把脑袋从侧面歪着伸出来,跟我说累,我让他休息一会儿。

“别告诉我哥。也别和他走得太近。”

我问及原因,修文说:“他会给你惹来麻烦。”

“看得出来。”我点头,“我还看出你们两个都是麻烦。”

修文从被子后出来爬上树,盘腿坐在树枝上高高地说:“我不高兴看你们一处。”

我笑起来:“凭什么?”

“我们俩长得一样,你有话只管对我讲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矛盾要从双方鼓动起来才能打个不死不休,不留后手,那正是我愿意看到的情景。

“反正你们长得一样,我跟谁讲都差不多。”

他哼了一声,呆望远处的景色,不搭腔了。

“为何你这样怕他?”

他提高了嗓门:“我不怕!他叫我这么练武,我过不下去了!”

“你本事变大,今后麻烦就会少一些。”

“笨蛋。”修文将整个身子往后一靠,半张脸藏进葳蕤秾绿的枝叶。“他想杀我不止这一次。我告诉过你我的脉象很弱。”

“是。”

“这病不是打娘胎带的。小时候有一年,他把我推进水里,我才有了这个病症。”

“他带我去池塘边玩,岸边湿滑,我怕掉下去没敢靠近,有人在背后推我一把才落下去。我喝了满嘴臭水,差点快淹死,他还在岸上对着我笑呢。”

我弄好被子,在树根坐下听修文讲话。

“爹娘不肯信。他们只当我贪玩,训斥我今后不许再靠近水边。”

“也许他们不敢信。”我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修文闷闷地说,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步履很轻地落在我身边,几乎没发出声响。“可能他恨我。从小他就见不得我笑,我一高兴,他就生气。”

“一般你都什么时候高兴?”

“小孩子,还不就是那点事。被父母夸奖两句,跟朋友出去闹着玩,从院子里逮了一只稀罕的甲壳虫......诸如此类吧。”

事情容易理解到不敢想象,说到头来还是“嫉妒”两个字,这么一想,我简直要笑出来——我就是给这么幼稚的两个人困住的。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