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138)

作者:凯奥斯 阅读记录

或许人们总在交往过程中,在别人身上寻觅自己的影子。这是很讽刺的,我向来厌恶别人从我身上捕捉虚空的幻影,自己也在无意中对他人有了投射。

“你这个年纪,早该学着一个人生活了。”

79、双生 17

厌武这次受了严重的伤。他深夜回返,没一句解释地倒在我怀中,身上都是血,看不出伤在哪里,一时间不能让其躺下,只教他一半坐在床榻,上半身歪在我身上,我给他轻轻脱去衣服,薄布和干涸的血迹粘连一起,他失去意识还痛苦地呻/吟。我知道他这次是伤得重了,当初他遍体鳞伤,几乎也没呼痛。

粗略辨认下我们发觉他伤口不多,只后背深深的一道刀伤,皮肉翻裂,几可见骨,我甚至不知道他这样的伤势是怎样上山的,他连活着都勉强。修文半是利诱半是威逼,刀架在脖子弄来一个老医生,包扎、上药,又煎药给他灌下去,折腾了后半夜,待到事毕,曙光乍明,修文拿了一大笔钱,才打发神色萎顿的大夫下山。

厌武的伤不止一处,只是那处是最新受的,亦是最深的一道,除此外还有半愈合的旧伤,没能好好处理,泛着黑红的颜色,昭示着主人的疏于照料,那些伤我之前没见过,是在后来新添的,由是我们知道了他的健康恶化不是一时造就的,每次下山大都带伤而归,他习惯隐瞒,从来不说而已。

大夫走后不久厌武发起高烧。据大夫讲,经常给他额上降温,换药,只要他能醒过来,这伤就不会有性命之虞。三天内他都呼吸微弱,心脏险些停跳。

修文日夜守在病榻照料他的兄长,换药擦身做得很娴熟,连睡觉都趴在床边,累极了才替换成我接手他的工作,这个时候先前的小别扭都不算数,眼前只这一桩要紧事。等到厌武的伤逐渐褪下去,他才算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觉察出尴尬。

修文忙得三天没沐浴,我让他先去处理,坐在厌武的床边,有一搭没一搭扇扇子,大约是知道清爽了,厌武的眉头略舒展开。修文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来问我篦子在哪里。这倒是奇了。

我稀罕道:“之前你在土地上睡着,一躺就是好多天,未必见你这样讲究。”

修文皱皱鼻子,“此一时彼一时,等他醒来看我蓬头垢面,一定又会大加嘲讽,我可不愿见他那副嘴脸。”

“在堂屋的茶几下,你去找找吧。”

不一会儿他进来,离我远远地并膝坐着,篦子放在膝上,梳他那顶湿漉漉的头发。

“你坐近些,我有话想问你。”

“同一个屋子里,你说吧,我听得到。”

我便没喊他,说道:“你平日净说讨厌他,现在可不像讨厌的样子。”

“无论如何,那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修文说:“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他见不得我好,我也不想他过得顺遂,相看两相厌,可究竟是一道长大的,我做不到让他白白去死。”

“你想他死吗?”

他脸上又浮现那阵天真的迷茫:“他死了,我又该不知往何处去了。”

“那么退一步问,你恨他吗?”

修文沉默了,过一会儿说:“从小他百般欺负我,爹娘不信,我一忍再忍,他待我不好,我都好似习惯。要是反抗,他打我更厉害;我要是听他的话,他多半不会弄死我。”

倘杀掉厌武,此刻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修文一定不许。或者他竟允许,没了方向后变本加厉依靠起我来,成为我新的负担。我便打消这个念头,哂笑道:“那你便跟先前一样,跟他绑在一起活。左右你们一道来这个世界,一起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必有离开他的念头。”

“可是我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痛快......”

他住了嘴,慢慢篦他的长发,一时忍耐不住说:“先前的事你别生气,我吻你,一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他垂下头,郁郁不乐地说:“以前从没有旁人像你那样待我。同你在一处,我想不起过去,想不起我不如厌武,也想不起我的种种不足,我总是很快乐,好像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就算你说的对,你对我有何益处呢?”

他慌忙张着嘴要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恰巧正在这当儿我无意间往旁一瞥,厌武眼睛张开静静地躺着,不知醒来了几时,修文没注意惊了一跳。

他侧脸轻轻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讲:“诸君看来终于想到了我。不胜荣幸。”

也许练武之人毕竟体质好,他竟然提前醒来,意识全然清醒,我不想在屋中待下去,便回自己的房间坐着。两人在屋里不知说了什么,再见时都满面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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