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93)

作者:凯奥斯 阅读记录

我说得出差几天,见他毫无反应便上楼整理行李,一只蜜蜂在我房里横冲直撞,嗡嗡直响,我打开通向阳台的门把它驱赶出去,开始查询高远近几日的天气以准备适宜衣物,单是随手一查,我没有坐下,而是就着弯腰的姿势一手握鼠标看屏幕,埃洛像只鹳一样轻巧地走来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并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看向打开的页面,“是去高远啊。”

我从他的拥抱挣脱,“我得去几天。”我又跟他说一遍。

“要快点回来哦。”

“应该要不了很长时间。”伍季不会同意我走太久。

“外面的世界可不简单。”埃洛俯身滑动鼠标瞄了几眼,“记得带伞。”

“高远可没这么多雨。”

“但是最近雨应该不少。”埃洛说,“带上一把吧。”

我收拾完毕后乘火车连夜前去高远,埃洛自告奋勇送我到车站,这回我赶时间,没有推迟的理由,临别前他还在站台买了水果和饮料给我以免路上饥饿,这倒也不坏。倘若没有道别的那个贴面吻就更棒了。

8月6日晚十点

我在高远跑了两三天,满身风尘回返乌邮。我去了趟福利院,院中当年的幸存者一人也无,试着跟院长沟通希望能凭借留存的档案找到其余人的下落,在出示过记者证后他也乐意告诉我已知的,我便按他给出的地址尽可能地找到了其中几个人,所得比预料的少得多,因为我能轻易找到他们的原因恰恰导致其无法提供更多信息——这些散落在高邮长大的孤儿或盲或聋,或有智力上的缺陷,身体原因使他们无法离开高远,有的甚至只在福利机构中辗转,问及当年的事是答不上的,他们那时是被罚不许吃饭才躲过一劫,期间一直在自己房间。

我把钥匙插进门孔没来及转动,埃洛从里一把推开门,攥着我的手腕拉我进屋,我匆促拔下钥匙,把行李潦草扔在地上,埃洛领我在餐桌落座,他已给我准备好吃食,强往我手中塞了一副筷子叫我品尝。他备的是好饭菜,却尽是些鱼片、鲜虾类的生肉,一番舟车劳顿,我只愿吃些汤饭舒缓胃肠,味道再好也不太想吃凉食。他给我的主食是拉面,我刚要伸手便被拦下,他笑嘻嘻地叫我先吃几口肉,思及他特意为我准备了这桌菜席,我勉强夹了几筷蘸着料吃下去(软绵冰凉的口感没能被调味救回)。埃洛这才允许我吃面,在此期间不断把蘸好酱汁的鱼肉和虾放进我碗里或直接送我嘴边,怎样说也不听,他坚持不懈地做这种无聊的动作,最后我只好提高音量用严肃的口吻叫他停下。埃洛投降地举起双手说没有恶意,“只想叫你多吃些。毕竟辛苦了几天。”

“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你操心。”

“好吧。”他扁起嘴装出一副可怜相,“看你多吃点我会开心罢了。”

我没理他,吃下大半碗面后把剩下的肉们并在一起,空出一只碟子和拉面碗筷一起清洗,埃洛在我旁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偶尔附和一句,他邀请我去看近两天新来的马戏团表演,我以工作太忙的理由立即拒绝了他,而埃洛的话题近乎无穷,我知道他算话多的,这天晚上竟到了无法再多的地步,在我失去耐心前他问是否在高远发现什么,我说没有太多有用信息,还要再看,并且表达了对于伍季极有可能会给我一顿痛斥的担忧。

“当地的报纸也查过了?”埃洛问,“丽花日报之类的,不是入流的报纸,也可以一读。”

我停下擦拭洗碗台的手。

“说到高远的福利院,最出名的就是那个……食物中毒事件。”

我转过身面对他,“你是哪里人?”

“高远嘛,”埃洛曲起指节抵在下唇,“不过十几岁后就搬家了。”

“你没告诉过我。”

“我想给你制造点惊喜效果——就像现在这样。”

“问题在于当地公立图书馆中所藏报纸不多,丽花日报也早就不堪受到新媒介冲突倒闭了。”

“从记者方面下手如何?”

“在查,只是还要些时间。”

“啊,对了,”埃洛忽然想起,“有你的快件。”

“什么快件?”

“不知道,今天下午到的,我放在你门口了。”

我上到二楼,果然在门前见到一个棕黄的纸盒,用黄色胶带裹得严严实实,发件地址不详。盒子很轻,拿在手上晃一晃,里头有东西撞来撞去的响声,我找来剪刀剖开封口,在盒子里找到些零碎物件,一只枫叶形状的金耳坠;一支断了的口红,断得相当突兀,膏体像被硬捺断似的支棱着;纸盒底部垫着一张白纸,拿出来后发现在其背面用红笔没头没尾地写了一句话:“在爱的阴影下嘶嘶爬行,而不享有爱之美名。”除此之外盒里再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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