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138)

作者:绿锁 阅读记录

我说怎么这么快啊?

他说:以防夜长梦多老凌发现你的存在啊。

他一提到凌海洋我就心虚,委实不大敢同他讲这一天之间发生的事。他问我有没有离开过房间,我只推说没有,反正像我这样的“短期实习”满船都是,大家把头一蒙,谁都不会注意谁。

我原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快,我还有时间,还能跟张文笙再多说几次话,好好参详参详过去未来,眼看着此事也不大有机会了。

陈虞渊既然筹备实验,就不再离开光轮号。我更是被他带在身边,不离寸步,没办法溜去找张文笙说话。

我不高兴,这份不高兴不乐意,便从心里一直摆到了脸上,摆上了台面。

陈虞渊说:太老爷,你不要一脸不情愿,等你回去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还有三天做实验,相当于还有三天咱俩就生离死别,难为你,能不能赏给我一副好脸?

我说:不能。

陈虞渊笑笑:没关系,最多以后你再也看不见我。我要看你,可以去看佟女士的著作,有一些插图,何况我还收藏有你的结婚照片。

我怒道:你怎么不说还可以去坟头给祖宗烧钱烧纸烧高香?记得带猪头。

陈虞渊道:你这种恶人混蛋还能有坟?早被愤怒的人民群众给扒了。

我:……

这三天陈教授除却偶尔与我交谈,大部分时间,都忙到飞起,正所谓肉眼可见的屁股冒烟,连吃饭都是扒两口就算完,走路都是半小跑,跟急行军也似。

说是要与我惜别,其实连体己话都很少说。有一顿中饭,送到办公室已经凉了,他照样痛嚼大啖,我吃了一口就觉得冷了的肉和蛋奶腥味重得很,完全无法下咽。

我问他:你这么多年,难道都过这样的生活?

他抬头看我,一脸茫然,已是无声反驳,大致是“不过这样生活,要过哪样生活?”我是无话可说。

两天之间,我有见到张文笙两面。

陈虞渊回来之后,因要抓紧实验准备,人手不够,解了张文笙的禁,嘱他帮忙。他便每日一次,来递文件,都是做好报告之类。看到我坐在老师旁边,他也不搭理,就当之前勾肩搭背的密谋全部没有过。

我心有不甘,总在旁边弄些声响出来,想要他注意到我,能发现面罩下面的我是我,是给他存储器,带他进机房的人。

但他老张,并不在意,尽在教授面前做好弟子。他是几乎不转脸看我的,仿佛我不存在,就是衣服架子一个空壳在座。

第二日他走以后,陈虞渊特地与我说道:做实验的当天,文笙会做我的助手。

我说:那你之前罚他,不给他进实验室,这件事就算了?

陈虞渊道:本来也没想真的惩罚他,我做老师的,感到学生钻牛角尖,不能不给他一点警告。

我问:你仍然信他?

陈虞渊道:既然信一个人就要尽信,人言即信,这才叫信。

我想了想,还是心虚,又问:那若我也出点什么事,你信不信我?

陈虞渊大笑:哪个敢信你民国第一大恶人曹士越?疯了么不是……

我:……

他笑了几声,忽然敛住声,一扯我道:我有没有教你提醒我给你一样东西做纪念?

我恹恹道:你就没跟我说过几句话。什么宝贝?尽管拿出来吧,也没几天了,往后你便只能隔空拜我。

陈虞渊从来都是不耽搁不犹豫的人,他是说干就干,当即站起来,拽起我,一道回宿处去。

他在卧室墙壁放照片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绒布包,绒布包里还是绒布包……如此包粽子也似,包好几层。我目不转睛,就瞪着他,看他到底要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值得纳给老祖宗上供。

他从最后一层几乎已经碎烂掉的绒布包里,掏出一个暗淡无光的玩意儿,在手心里还掂了掂,才递了给我。

家里流传下来的,说是太老爷你的爱物。他说。

我只掸了一眼他递过来的那个东西,登时浑身都起了寒栗。

我喃喃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陈虞渊道:据说你下葬时想带着来的,家里人恨你,便不放进棺材。这一次回去,还给你好好带走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想躲着那个东西。我说:这个真的不是我的。

我说,这是我早就送了人的,它不应该……它不应该到我死还在我手上的。

陈虞渊将手微松,那东西拖着一根链条垂坠下来,摇摇摆摆,如一个钟摆。只是已经损坏,它的心脏上插着一个生锈的弹头,早就死透,不能再履行它的工作了。

它是我送过张文笙这个人两次的怀表,一眼看锈迹斑斑,连金壳都爬了浊污,就好像是被枪弹打过以后,又在冷水中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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