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川嗯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被拿去记忆，我是被导入记忆。”

他主动跟江楚说了自己和迟玉的故事。孟章养伤时，元神如何轮回下界有了他，他如何与迟玉认识，如何为了救迟玉选择结果自己的性命。

“就是这样，我只是一个凡人，只有死去，从孟章身体里苏醒，才有能力救迟玉。幸亏雪园和钟离那时候找到了我，他们帮我死，帮我生，让我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很感谢钟离。很高兴他所求之事有了个好结果。”

也许因为江楚是世界上唯一和李越川有相似经历的人，他们瞬间拥有了一些同志情谊。

“我们可是地球上唯二长生不老的人类，需要面对很多共同的问题，你有什么困惑可以来咨询我，我比你经验丰富。”李越川仿佛学长，江楚笑了，问：“你有没有担心过，感情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消耗殆尽，甚至滋生不满？”

李越川摇摇头：“曾经豁出去性命都要保护的人，怎么会嫌在一起的时间长？只是每次她离开我去天庭，都会担心，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她是否平安。”

江楚忽然有些庆幸，还好钟离不是天君，他现在不会离开凡间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李越川笑道：“你不会以为钟离从此真的只做个散仙，跟你在凡间拍电影吧？”

“啊？”江楚看了一眼前面和迟玉并肩而立的钟离。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表情都很严肃。迟玉，有要事交代给他。

“你能忍受吗？这种等待。”

江楚还未回答，就被打断了思绪。钟离已经在跟迟玉和李越川道别，把车钥匙递给江楚。

她坐进驾驶室，随口说了一句：“神仙也不能酒驾吗？”

钟离没有回答，他正想着什么事出神。

江楚也不说话了。汽车发动没多久，开到了一片荒原上。

“怎么到这里了？”江楚下车，认出这是曾经搭过帐篷的地方。随着天际的光亮，她忽然想起来：“看日出？”

“嗯。”钟离从背后搂着迟玉，说：“早就该一起看的，被源山搅和了。”

迟玉心想，她早都忘了。

今天的天，一朵云都没有，太阳跳出地平线时，根本无法直视。钟离一手捂着江楚的眼睛，她从手指缝里眯着看日出，可心思早就不在了。

“迟玉跟你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她交代给我一项工作，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

“？？？”江楚一脸震惊，掰下他的手：“你什么时候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几天吧。”

“谁跟你结啊？”

“你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跟你结婚啊？”

“你不是说等电影上映之后？现在影院已经下映，电影节也结束了。”

江楚无语：“我的意思是再等个一年半载，谁知道你这么犯规，从天庭回来进度条直接拉满了。”

钟离点点头：“所以，你还不想跟我结婚？”

江楚看他有点不高兴，滚到他怀里：“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太快了，我们真正相处好像才半年？万一时间一长，你发现我有很多毛病，不喜欢我了呢？”

钟离笑了笑：“我有个办法。”

说话间，江楚已经看到了一条红线，似乎是从火红的太阳里飞出，渐渐飞到近前。

“这是我跟月老申请到的。”

红线到了他们面前，两端卷曲成环。钟离说：“用这个，就永远不会变了。”

江楚看他毫不犹豫地把无名指伸向红线的套圈，一着急把他手给抱住。

“不要，不要这样，钟离。”

江楚看他疑惑的样子，恳切地劝他：“我希望你做自己，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都不要因为我强迫自己改变。”

钟离若有所思：“李越川跟你说了什么？他居然帮迟玉做说客？”

江楚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钟离……即便我们相爱，我们也都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你也是啊。”

钟离看她倔强的样子，终于释然了：“好吧，那我再等等。”

江楚抱住他：“谢谢你，钟离。迟玉的事，如果你放不下，就放手去做吧。你那么聪明，修为那么高，为了我天天假装活成一个凡人，太可惜了。”

钟离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话题：“这和值守凡间不同。我会不时离开这里，一去几个月，甚至消失一年，你能忍受吗？”

江楚点点头：“我可以等。我也很忙的，一拍戏就是几个月。难道以后我只拍你的电影吗？我们总要学会接受分开的。”

看钟离一脸抱歉的样子，江楚捧着他的脸，笑道：“我会在每一个空闲的时间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