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雪(142)

“‘还行’?”龙荧十分委屈,贴着他的耳根,哑声道,“我的本钱这么足,伺候得哥哥死去活来,得到的评价竟然只是‘还行’?”

“……”

江白昼转怒为笑,拿手指点了点龙荧的肩膀,将他推离几寸:“好是好,但要节制。”

龙荧还欲争辩,江白昼已经不理他了,径自往庙里走。

龙荧从马背上的挂囊里取下夜灯和供品,紧跟上去。

破庙的周围长满了复生的杂草,绿意盎然,已不似当初萧条。但庙门仍旧破旧,吱呀呀地摇摆着,在风里奏出一曲寂寥的歌,彰显着它的无人问津。

江白昼停在门口。

由于刚才汗出得太多,酒气似乎也随之蒸发了,他清醒不少,回头问龙荧:“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儿修一修?”

“好啊。”龙荧郑重地想了想,“扩建成大庙,将来若能香火鼎盛,也算是我们还愿的报答了。”

两人说定,进门拜神。

他们心怀默契,一起点上香,祭拜完毕才转头看地上那株烧雪。

花已经枯萎了,在意料之中。

烧雪是一种无法从泥土里汲取养分的奇花,只能直接吸收灵气,没有地脉之力的滋养,它如何活下去?

虽然早已预料到,但难免遗憾。

——世间最后一株烧雪,也凋零了。

犹记得,七年前的某个冬日,还未长出心肝的江白昼哄骗沉默寡言的小龙荧:“等烧雪盛开的那天,我们一定能相见。”

他留下一颗种子,在龙荧的心脏里生根发芽。

后来他们的确相见了。

相识,相知,相爱。跌跌撞撞,红尘里走过一遭,最后又回到了初见的地方。

只可惜,往后世上再也没有“重逢之花”。

但也无妨,他们不会再分离,自然也不需要重逢了。

江白昼将枯萎的花株连根拔起,轻叹一声,对龙荧道:“立个冢吧,当做纪念。”

月色幽凉,皎洁的月光浸润荒草。风声止息,阒寂的深林散发出安抚人心的力量。

江白昼在破庙外不远处,挑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和龙荧一起用树枝挖了个小坑,把烧雪的“遗体”安放进去,埋土。做好这一切,二人在花冢前呆立片刻,除遗憾之外,心中都有些许释然。

一段前尘了结,往后是新的人生。

“回去吧。”江白昼主动牵起龙荧的手,“我真的累了。”

“这回是真的?”龙荧笑了声。

江白昼故意踩他一脚:“你说呢?”

这句终于有了点调情的味道,酸甜中透着爱侣之间的微妙。

龙荧享受极了,为诱他说出更多,变着花样争辩:“我不知道,哥哥一会儿真累,一会儿假累,把我哄得团团转,我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准了,怎么信你呢?”

江白昼却不跟他绕圈子,蛮不讲理道:“我就是累了,你背我。”

“……”

龙荧败下阵来,只好弯下腰,让江白昼爬上自己的背。一低一抬间,微微一晃,江白昼的长发洒落下来,落到龙荧的身前。

龙荧脚步稳稳地往前走,余光盯着那流水般的发丝,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哥哥,你知道你有多好看吗?”

“……”

江白昼失笑:“色即是空。施主,你着相了。”

龙荧不以为然:“我何止着相?我是入魔了,都怪你。”

“竟然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好吧,那你想怎么办呢?龙公子?”

“……”

江白昼把不同的称呼念出不同的味道,调侃的表面遮掩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勾引,他真是天赋奇差,偏又能歪打正着。

龙荧背着他走回拴马的地方,却不上马,在一棵大树前停下,放他下来了。

江白昼不解:“做什么?”

龙荧把他推到树干上,倾身压住:“哥哥,再叫几声。”

江白昼一顿:“叫什么?龙公子?”

“嗯,再叫几声。”

“……”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癖好,但江白昼不介意满足他:“龙公子,龙公子……龙——唔!”

龙荧堵住了他的嘴。

一吻几乎窒息,龙荧的手又伸去了不该摸的地方,贴着他说:“不这么叫也行,哥哥再换个称呼吧。”

“换什么?”

“夫君。”龙荧缠绵地抱紧他,喂给他一个今日吃了几次也吃不厌的东西,“哥哥多爱我一些,叫声夫君来听听。”

气氛焦灼,江白昼却忍不住笑:“我又不是女子。”

“谁说只有女子才能叫?”

龙荧发狠,江白昼长发一荡。

“我就要听你叫。”

第72章 海角

后来有没有叫出那声“夫君”,江白昼根本不记得了。

娜可露露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