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雪(51)

江白昼转过身去,一挥手吹了灯。

两个人睡一张床,棉被也只有一张,稍显拥挤,但江白昼睡相好不乱动,龙荧紧贴着他也不乱动,且巴不得更挤一点。

江白昼才刚有了些睡意,龙荧突然揭过被子,兜头一罩,把他和自己都蒙在下面,就着这逼仄拥挤的黑暗,用力按住他,不管不顾地亲了下来。

“唔,你干什么?”

“想亲哥哥。”

这个吻用上了狠劲,龙荧嗓音沙沙的,熟练地勾引他,对他的身体似乎比他自己还熟悉,一双手到处兴风作浪,江白昼在被子底下闷得要命:“别……你规矩点……”

话音才一出口,就被龙荧恶狠狠地吞了下去,舌头也差点被一口吞下。江白昼头昏眼花,根本续不上气。

龙荧很喜欢他气喘的模样,把被子盖得更紧,吻得更凶,逼他蜷缩在自己怀里,双手抱住。

江白昼几欲昏死过去,忍无可忍猛推了一把,掀开龙荧。

他钻出被子反压回去,一下跨坐在龙荧的腿上。低着头,长发丝丝垂落,流水般拂散开去,几乎将龙荧淹没。

“我再说一次。”江白昼轻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严肃道,“我要休养,听见了吗?”

龙荧捉住他的发梢,放唇边轻轻啄了下:“没听见,哥哥。”

“……”

江白昼一哽,他很少生气,不会发脾气,可龙荧这模样实在讨打,他当即抢过龙荧手里的头发,假作长鞭抽了过去。

头发抽人能有多痛呢?况且江白昼也没用力。

调情似的,龙荧的脸被抽得麻麻的,心酥了一半,另一半渴求他再来一鞭子。

江白昼虽不懂,却察觉到了这股难言的暧昧。

欲望看不见摸不着,像无形的空气萦绕满室,囚禁住他们的手脚,他感受得越清楚越觉得不该继续由着它胡作非为。于是江白昼刚提起的几分脾气又消散了,不与龙荧计较。

“再闹我要发火了。”一个不会发火的人说着温柔的威胁,“睡觉。”

“好吧。”这回龙荧乖乖地应了,“听你的,哥哥。”

……

江白昼终于睡了个好觉。

翌日天晴,他醒来时龙荧已经出门了,床头留了字条,告知他会武营军务繁忙,今日不知几时能归,还写了句闲话:“请哥哥想我。”

“……”

江白昼只看一眼便放下,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他这厢在休养生息,几乎同一时刻,龙荧在会武营收到了一封信。

信从上城区送来,用火漆封缄,上书飞光殿殿主亲笔。

龙荧想起昨夜的飞鸽,心道果然,事情来得这么快。他已在心里做好准备,但没想到,事情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信分两段,上段寥寥百字,竟然都是殿主对他的关心。说他年幼失怙,这些年孤身不易云云。下段话锋一转,提起他的亲事来,他已二十有一,还不成家着实太晚,可惜他大好的青年才俊,孤苦伶仃婚事竟无人主持,同时念在他为飞光殿辛劳付出的份上,自己便决定亲自为他做主。

末尾又说,他有一女,恰好到了出阁的年纪……

——竟然是要招他为婿。

龙荧眼前一黑,又觉奇怪,姬世雄的确赏识他,可赏识的程度有限。

若是因为他接管会武营,执掌了下城区兵力,此举是为牵制,以防谢炎旧事重演,倒可以理解,但——人人都知下城区重要,不可忽视,可人人都不愿意来,殿主是太看重下城区,还是太不看重女儿?

或许两者兼有。

那就更奇怪了,这件事在外人眼里,是殿主将爱女下嫁,龙荧三生有幸,应该感恩戴德,贺求平为何要说是“闯龙潭虎穴”?

龙荧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细想。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如果要成亲,他的对象只能是江白昼,虽然江白昼不愿意。

不过,这件事不好拒绝,若拂了殿主之意,恐怕影响他在飞光殿的前途。

他自己是不在乎所谓的狗屁前途,能早日离开飞光殿再好不过。可荒火在乎,他的老师刚刚故去,遗志落在他肩上,他该做的事还没做完,绝不可令这几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

可是……

龙荧盯着那信,一时竟呆住了,想不出应对之策。

他在会武营里心情焦灼,家里的那位全然不知。

江白昼才刚睡醒,睡了一宿接一个白天,醒来时已近黄昏。

这一觉并非普通的睡眠,江白昼借调息之法,在梦中汲取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助自己恢复。

不能怪他恢复得慢,埋星邑气息混乱,可供他吸收的力量十分稀薄。他将灵识下潜,试图去探地脉之力,但不知是否因为他本身属水,控土的能力相对较弱,大地不接纳他,他被阻拦在外,无法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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