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岫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闷着脸没说话。
“你救人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嘛,谎话连篇。”在场不提其他了,就连徐之素都觉得他说的话不可全信。药尊是什么人,这么容易被你坑?
如果真有这一着,药尊理当派人严密看守药香谷,他们在来之前那么轻易闯入药香谷,祁白玉还烧了间藏丹室……怎么听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而且要知道,是药尊提前一步来了这里,甚至还在神劫结束之前精准地预言了你会渡劫失败,而且还提前准备好了给你治疗道伤的灵药,明显都没超出药尊预料,你是被坑了还在得意个什么劲?
庄岫道:“我就说,说了你们也不信,但你们能猜到我和药尊闹翻,或许你们故意试探我和药尊尚且不对付,无论你们盘算着什么,我言尽于此,把人交出来,我还有笔账要跟他算!”
重越道:“还有个问题,莫非关于渡神劫可让血亲相助这一秘辛,也是你在药尊的药香谷里见到的?”
“这倒不是,”庄岫很理所当然地看向徐之素,“这不算秘辛吧,神劫里会有神谕降临,到某个时候会提醒你是否让血亲代为受劫,但凡族内有过渡神劫的前辈,都应该有这类秘辛流传下来,你身为一大公会会长,难道你没听过?”
关于这个,华艺也是听过的,但他不曾告诉过华如真。徐之素不乐意了,也没人告诉他啊,自古毒师不长寿,他能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所有人都相顾无言。
不得不说就凭这个秘辛,他们耗费大量时间折腾这么一出也不算无用功。
重越道:“所以你之所以对华如真百依百顺,也是因为早就想好要他替你挡神劫?”
“你们有完没完??”庄岫被戳中,一下子就怒了,“他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对他稍微一不好,我就十恶不赦了?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居心叵测,都不算数了是吧??他需要我的时候一句话我不远千里飞奔而至,我可曾要他做过什么,我也就要他……”
“你也就要他一条命而已。”重越补充说道。
庄岫被噎了回去,华如真本来不太稳定的情绪重新稳了下来。
庄岫很没耐心:“我能有什么办法?像我这等天资到最后都没有别的办法!”他理直气壮地继续:“渡神劫本就是一族的大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旦我成就不死神,我的后代也会跟着受益,总不能只想受益却不想付出吧?自古时候起,就存在这种渡劫方式,当一个人肩负起一族的兴衰,免不了需要一些人要做出牺牲……”
祁白玉问:“所以你也肩负了一族的兴衰?”
庄岫道:“那倒没有。”
所以你扯什么废话!
气氛很有点冷。庄岫暂时没敢过去捞人,他只等着祁白玉们放人,想来可能性不大。言多必失,搞不好他说了这么多也依旧无济于事,但至少他也为救下华艺努力过。
就算最后没救下,那他至少也尝试过了,华艺忠心耿耿的一生到此收手也该没了遗憾。
只是庄岫一想到这人的冒犯之举,又莫名耿耿于怀。
“到底放不放人!”庄岫道。
“你应该问我会不会放过你。”祁白玉话音刚落,就被华如真截下话头,“等等。”
华如真看向庄岫,道:“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们,你我父子情谊到此为止,但你欠我半条命,将来如果我经历同样的情景,我可以让你还吗?”
庄岫默了下,道:“你可以试试。”
“好,”华如真拂袖道,“放人吧。”
庄岫兀地一愣,他眼里闪过一抹喜色,立刻对华艺道:“你还不快过来!”
“这就放人了!?”聂云镜不满,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呢,难道真以为靠华艺就能让对方生不如死,这感觉好像不对啊。
“我不走。”华艺稍稍清醒,侧过头来,半耷拉着眼皮,双眸黯淡无光,白皙的面上被一条条血痕分裂得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你快离开这里……”
庄岫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定睛去看。
华艺动了动嘴唇,缓缓道:“我要留下。因为,这世上能治好你的人就那么几个。既然你已经和药尊结仇,那药尊的朋友势必也不会救你,也就只有祁白玉了。我会想办法说服他,让他给你疗伤。”
华艺已经半点不想跟着庄岫继续颠沛流离,他感觉他的用处最大也就这样,不过是从对方嘴里撬出了一堆半真半假不太有用的废话而已。
这人明知敌方有撕票人质的意思,还一个劲地刺激敌方,庄岫对他的看重仅此而已,着实很有些打击一代帝王的自信心。
庄岫听得愣神,他只是将他和药尊的恩怨避重就轻地说了,但华艺却重点听出了自己和药尊不可能和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