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二婚妻(5)

人齐了就开饭,男人胃口大干活苦,一人一大海碗的米饭跟番薯,女人的碗小些,孩子的碗又更小。

陈桂香拿勺子给甜妞和小满一人挖了一大勺蒸鸡蛋,也给董佳慧挖了一勺。

三勺子挖下来碗里也不剩什么了,陈桂香把碗递给丈夫董大贵,董大贵摇头不要,儿子儿媳自然也不好意思抢剩下来的那点蒸蛋,于是陈桂香把碗里边边角角的刮干净,给了最小的孙子小满。

二儿媳妇刘秀云心里有些不得劲,她的两个儿子锤子和军子都上学去了不在家,也就是说今天的蛋便宜了老大跟老三家的。

自己的孩子没吃上鸡蛋不说,小姑子董佳慧这么大个人竟然还有脸吃,这让刘秀云极为怄气。

其实董佳慧回娘家刘秀云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不过是一直把心里的小心思压制住了而已。

刚开始她也觉着离了婚被婆家赶出来的女人很可怜,她是同情小姑子的,后来董佳慧又跳河,奄奄一息的被人抬回来,刘秀云对她的同情到达了顶点。

但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遵循“物极必反,盈满则亏”的规律,这种同情到达顶点后,就开始一点点的往下降。

计较的人她就算暂时装作大方的样子内心里还是计较的,刘秀坐心里想的是,凭什么自己这个整天在地里挣工分的人一口鸡蛋吃不上,董佳慧这个已经嫁过一次的姑子,不仅成天在床上躺着什么也不干,还要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就是问遍胜利公社十六个生产大队也没这个说法。

第三章

也不怪刘秀云计较,因为大家伙儿的日子过的都太难了。

这十来年间,全国范围的农村都在搞“农业学大寨”的运动,农村吃大锅饭,每个农民都是社员,都要参加劳动来挣取工分。

工分具体怎么算是各生产队自己定的,一个劳动日算十个工分,性别不同年龄不同每人每天核定的工分也不一样。

这是个百废待兴的年代,土地贫瘠,生产力低下,人口又多,各大队收了粮食后要交工,交工后余下的粮食才能按照核每位社员核定的工分分配粮食。

像刘秀云这样的年轻媳妇,重活累活干不了,一天六七个工分,一个工分六分钱,这还是大宇村靠山吃水,每年除了粮食外,还有一些山货、鱼虾、菱角等能拿去供销社换钱的缘故。

最重要的一点是,年底结算的工分里还要扣掉口粮的钱,剩下的才归各人,因此家家户户过的都是紧巴巴的,别说吃蛋吃肉,能吃饱饭都已经极不容易了。

家里的三只芦花鸡每天三颗鸡蛋,董家条件还不错,不至于拿鸡蛋卖了换钱,除了坐月子的媳妇跟年纪幼小的孩子外,家里偶尔也能吃顿鸡蛋打打牙祭。

可董家上下十几张嘴,一天三颗蛋肯定是不够吃,刘秀云记得自己上次吃鸡蛋还是个把月前。

她还知道,从小姑子跳河被救回来的这几天,婆婆偷偷给董佳慧整治了不少吃的,什么鸡蛋、白面、红糖,都快赶上人家坐月子的待遇了。

刘秀云心里纵然有想法但她也不傻,不可能在一家人面前表现出来,顶多回房跟丈夫叨两句,因此她看上去跟平常并没有多少不同。

说起来董家这三个儿媳人品模样都是不差的,大儿媳周银娣跟三儿媳赵丽娟在娘家时是做姐姐的,性子大气懂退让,而刘秀云呢,在娘家既不是大的又不是小的,中间的孩子最容易受父母忽视,加上娘家条件不大好,她小时候过过苦日子,挨过饿,受过洞,因此得失心更重,对吃的穿的也更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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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佳慧身体好了后每天在家帮着做些家务,洗衣服、做饭、喂鸡、整理菜地这些。

这天二侄锤子鼻青脸肿的回家,衣服上还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絮的棉花都往外掉,刘秀云一看就气的不行,这夹袄是过年新做的,满打满算不过才穿了一个多月,竟然就被锤子糟蹋成这样!

她黑着脸从厨房拿了根擀面杖,追着锤子要揍他。

“你这个臭小子,生下来就是讨债的,一天不揍就皮痒了是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锤子七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怎么可能乖乖站着等他妈来揍人呢,两条腿跑的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儿就从远门跑出去,走之前还给他妈做了个鬼脸。

刘秀云拍着胸口喘气,指着锤子发狠说,“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今天别回来,回来就让你爸抽你。”

“这口子太大了,缝起来怕是不好看。”

如果衣服破了洞还能另寻块布打个补丁,拉了那么个大口子,还不是直线,相当于扯了小块布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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