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演技派(93)

“丞相!”李谕从来没有像这时候,生怕萧从简不出现。一看到萧从简,他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

好在萧从简仍是和平常一样。李谕与他并肩而行,问他:“文太傅说什么了?”

文太傅说的那些话,萧从简自然无法告诉皇帝。他只说:“文太傅昏聩了,他还是不甘心罢了。”

李谕就不再问文太傅的事情。两人默默在海棠花下穿行了一会儿,似乎各有心事。娇媚的海棠也默默无言。李谕抬手就摘了朵白海棠在手上把玩,他迟迟疑疑开了口,道:“朕听皇后说,丞相似乎有想续弦的意思?”

萧从简笑了起来,他没有否认。他说:“大病一场,才觉得身边有个人才好。”

李谕想说他那时候想日日夜夜都陪在萧从简身边。但是不行,他是皇帝。他去看望三次,萧从简就认为是极限了。

“那丞相相中哪家姑娘了?”李谕酸溜溜地问。

萧从简说:“暂时还没有,陛下可有推荐?”

李谕就道:“之前相看的丁姑娘不是很好么?”

他赌气一般说。

萧从简看了一眼皇帝。那眼神叫李谕觉得萧从简已经猜出来他干了什么了。不过萧从简没有说什么,只道:“丁姑娘年纪小了些,与我并不相配。”

丁姑娘正巧与皇帝同龄。萧从简认为这个年龄与他不相配,这对李谕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不过无所谓了。

酒宴开始了,今晚皇帝特别开心——自从新年开始皇帝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几次宴会众人都十分尽兴。今日皇帝尤其放得开,甚至命人取了笛子来,亲自吹奏了几声。大家都轰然叫好。

萧从简酒力尚可,不过他一向不会放纵豪饮。今日文太傅的事情彻底了结,他心中轻松,也只是稍稍多饮几杯而已。

等夜更深时候,酒宴从室外挪到了室内,灯火煌煌,舞姬飞旋地舞姿中花瓣四处乱舞。李谕半靠在榻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迷离,似乎已经醉了。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去内室更衣。

萧从简这时候已经有些累了,以手撑头,正想着要退席回府,有宫人过来道:“丞相,陛下请入内说话。”

他随宫人进了内室。李谕已经换了身衣服,正在室内自斟自饮,见到萧从简来了,就招呼他在榻上坐下。

“外面太吵闹了,朕想和丞相单独小酌两杯。”李谕亲自为萧从简倒上酒。

他们从前也时不时小酌,萧从简没有怀疑,不过今日他已经倦了,只慢慢饮完了一杯,就想向皇帝告退。

李谕这时候怎么能放他走,又殷勤劝了两杯,才道:“丞相,朕实在是没有办法……”

“什么?”萧从简忽然耳朵里一阵嗡嗡声,皇帝后面的话他根本听不清楚,随着耳鸣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竭力想保持清醒,想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但伸手连茶杯都摸不到,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沉重困倦。

李谕默默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歪倒的萧从简。

萧从简临昏睡之前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能够呓语了一声:“陛下……”

李谕抱着他坐在榻上,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李谕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萧从简。

他看着萧从简脸上被酒气晕出的薄薄的红色,他看萧从简安睡的神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从胸腔中振出一声叹息,他伸出手,轻轻用手背贴了贴萧从简的脸颊。

“我知道这是最坏的办法,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低声,温柔地说。

他慢慢垂下头,轻轻与萧从简嘴唇相触,蜻蜓点水的一吻。

然后他放开了萧从简。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安排。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他不急于这一晚。

萧从简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上一次醉得如此厉害还是成婚那晚。他醉得太厉害,但梦并没有停歇,他一会儿梦到阴魂不散的文太傅,一会儿梦到乌南的大水……

在这半梦半醒间挣扎了一会儿,萧从简才确定自己终于完全醒来了。

然后他想起来了,他并不是醉倒的。

他费力地从大床上侧身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他边走边辨认,不一会儿,他就认出了,这里不是别处,就是东华宫。是东华宫的一处偏殿,与皇帝日常起居的寝宫正相对。

但怪异的是,这处偏殿中除了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萧从简走到门前,他用力一推。果不其然,那扇门是锁着的。

他被皇帝关在了东华宫。

第68章

萧从简一瞬间想起的是文太傅那句诅咒一般的警告。

——“你要当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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