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不一样，大臣们都醉了。所以，他们在皇帝面前毫无形象，皇帝也一脸冷漠，但他被皇后拉着，像是要给他灌酒。

他坐在角落，只是冷眼看着这场大戏。

那是，他在皇宫里最后一次宫宴，因为在那之后，皇帝就杀了他全家。

而这一个年节也完全不同于往年，那些大臣们都在用酒精麻痹自己，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大梁的江山，没人守卫了。

狂笑、怒骂、痛哭，疯狂，还有，唯一一个人，带着悲怆也严肃。只可惜，桌前的酒，已经凉了。

最后，这场狂宴变成了闹剧。

不过，不知道画中深意的人却觉得很喜庆，也很有趣。只可惜，顾沉音本打算在皇宫之中画魑魅魍魉的，结果有人惊呼，好好看，那些原本还在自己作画的人，就都被吸引了过来。而此时，顾沉音正打算添骷髅。

这一嗓子，让他酝酿的情绪都没了，他一看，就发现自己已经画完了宫廷丑态。

只可惜，这幅画在别人眼中，变成了喜庆热烈。

“这是宫廷宴会吗？是哪个朝代啊，这幅画好像历代宫宴画像中都没有吧？所以，这是你的原创吗？人物神态可真逼真，你愿意把画卖给我们美术馆吗？”这个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女孩子有所求，顾沉音从来也不会拒绝。所以，在女孩子求的时候，他就点了头。不过，他刚想答应，就被程溪给拉住了。

比起顾沉音的不怎么被人认识，程溪可就要为人熟知得多了。

所以，他拉顾沉音的时候，脸上是带了口罩，不过因为没有镜头，程溪就明白了，顾沉音这边是跟摄影师走散了。

“你来。”把人拉着就往人少的地方去，程溪皱着眉，问道，“这是故意的？”

“不清楚，反正我也不怎么在乎。不过，你怎么也没带摄影师？”

“我这跟着你来客串，你这个正主都没在，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他们一起拍摄？当我是签约的艺人吗？我露了那么多脸，没收一点钱就不错了。你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呢？”

程溪一看就知道，这不打算给顾沉音过多镜头，又想白嫖他这个影帝，想得倒是美呢。

“不清楚，我下车之后，他们就都不见了。没事，我本来合同已经完成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之后他们还要跟《匠人》联动，就这样吧。”

“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啊？就这样，还想跟《匠人》联动，美得他们呢，别说了，你在这边干什么？我以为，你该去找他们讨说法的。”

“不需要。本来，我也没打算再补镜头。”

“你正火的时候，怎么就不露面了？怎么，是看不起这点曝光率了？算了，我刚才看到你在那里画画了，我来给你拍吧，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谁能说什么。我先让人联系导演，问他要个说法。”

顾沉音表示无所谓，他走出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正拿着他的画站在外面等他，大概是真的想买下他的画。

“这位先生……”本来女生还打算近一点，但对上程溪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发憷，只好尴尬站在原地，笑道，“我们正在举办年味儿画展，需要一些民间的画，所以你也看到了那边画室其实就是给这些爱好者留的，你这一幅画真好看，我们打算买下来。这样吧，画展之后的画都会拍卖，不然就放我们这里寄售如何？”

顾沉音倒是不在意，于是点了点头。

程溪却依旧皱眉，走过去伸出手。那女孩还有些发愣，就听程溪道：“画，我看看。”

女孩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把画给送到了他手里。

程溪看了一眼，第一眼觉得，这可能不是顾沉音画的，但这姑娘一直等着，他来之前也没看到顾沉音画，还真不好做评判。

不过第二眼他就觉得，这幅画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看着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似乎很热闹，但又像是，最后的狂欢，看得他有些心惊肉跳。

他还记得，他正在拍摄的剧中，其中就有这样的场面。

人群喧闹，年节喜庆，但这不过是最后的盛宴。随后，迎来的就是天塌地陷，整个王朝都在一声震天的炮响中，成为了他人脚下的历史。

就是这样一场宴会，喜悦、疯狂，又带着无尽的哀婉。

也许，不同的人所看到是并不相同。这是还没上色，但情态之间已经能看出来每个人的心思。只是，程溪不明白，为什么顾沉音会画出这样的画来。

“你画的？”

“嗯。”顾沉音接过画，他对一幅画能卖多少并不在意，这算是，他对那个时代的记忆，也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