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一条腿、一个头颅甚至还有一整个未足月的婴儿等，这些东西都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被永久封存起来。

“这些东西一猜就是假的。”沈嘉南边走边说道，“不说这些标本昂贵的价格，它们一般也只用作于医学生的教学素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过……”他凑近仔细地看着其中一个玻璃罐里的头颅，感叹道：“做得可真逼真啊。”

突然，原本闭着眼睛的头颅标本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沈嘉南，即便他胆子再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叫声被压在了喉咙里，后背抵在身后人宽阔的胸膛上，“这也太吓人了，真心遭不住。”沈嘉南心有余悸地说道。

陆淮反而表现的十分平静，他怕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不是这些切实存在的事物。

沈嘉南的眼睛被身后伸过来的手捂住，耳边传来陆淮低沉的声音：“如果怕的话，就不要看了。”

沈嘉南想说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但最后还是没舍得开口，心安理得地闭着眼，被陆淮牵着走出了这间标本室。

最后，两人硬生生把原本的恐怖本走成了恋爱本，一路狂撒狗粮。沈嘉南甚至还穿着之前捡到的那件染血的白大褂和不知道从哪搞到的一顶假发，把鬼屋的工作人员吓得抱头鼠窜，场面一度十分欢乐。

陆淮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因为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完全放松了下来，对于鬼的恐惧都小了不少。

两人出了鬼屋后，便离开了游乐场，找了一家隐秘性好的餐厅吃了饭后就回了家。

沈嘉南先去洗了澡，出来后陆淮递给了他一个牛皮纸袋，说道：“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病例信息，你看看吧。”

沈嘉南接过后，陆淮便去了浴室。

打开纸袋，里面的纸张厚厚一沓，病例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时间跨度非常之大。里面甚至还有沙琳医生每次与陆淮之间的谈话记录。

刚开始的陆淮明显不配合，谈话记录上往往是大片的空白，上面写着：陆的戒备心很强，几乎不回答任何问题。他的情绪很糟糕，即便表面看上去十分冷静，仍不除外有躁狂倾向。

而这个‘刚开始’的阶段就持续了长达好几年的时间。

这个阶段后，沙琳医生与陆淮之间的谈话开始有了一些变化，陆淮开始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只是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谈话记录内容开始增加起来，只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陆淮的回答像是在套用某个完美的公式，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情感，像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沙琳医生这样写道：陆丧失了本我，有强烈的厌世心理。

最后一次转折是陆淮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沙琳医生提出了问题，他说他拥有了一个朋友，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位朋友相处。

谈话记录最后写道：陆找到了他的浮木，他有了欲望，成为了人。

陆淮从浴室出来，一眼便看到沈嘉南小小一只缩在沙发一角，手里捧着一大沓病例纸张，眼眶泛红，明显是刚哭过。

沈嘉南看到陆淮，刚停住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声地流泪，看不上让人心疼极了。

他被陆淮抱进怀里，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陆哥，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到老，到死。”沈嘉南哽咽着承诺道。

“嗯，我相信。”

沈嘉南脸上的泪水被陆淮轻轻地吻掉，最后吻落在他的嘴角、他的眼皮、他的下颌、他的脖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转移了阵地，来到了床上。

“乖崽，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吗？”陆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沈嘉南混沌的神智立马转醒。

他说道：“陆哥，我们可以用之前的方法。”

这种类似于‘你不行’的言论，他今天说了不止一次，即便陆淮是再能忍的性子，也经不住这样的‘诋毁’。

作者有话要说：来迟了。

不是专业心理医生，相关言论都是瞎扯淡，一切都为感情服务。

第八十章

“呵。”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在沈嘉南耳边响起。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戳到了陆淮的痛处, 立马想开口解释：“我想说的是……唔……”

自以为安慰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他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黑发散乱，白皙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粉红, 耳边是陆淮滚烫的呼吸, 眼里弥漫上了一层雾气。浴袍散开，身上是汗湿的, 手臂被压在头顶。

他的意识开始沉沦, 嘴里胡乱喊着陆淮的名字以及一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称呼, 这些种种就像是上等的催情剂, 野草纷飞, 一丝丝火星便可轻易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