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钦闻言点了点头，哑声说道，“我没事，放心。麻烦祝哥了。”

祝黎摆摆手，看着夏钦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不能乱动的安静样子，就是他都觉得有点心疼，不知道夏钦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从没见过夏钦露出这样脆弱又无措的姿态来，倒是难得有了一点二十岁不到的年少人的感觉了。

“以前我总觉得他太老成，身上没点年轻人的感觉，现在看到了，倒巴不得希望他还是原先那副样子吧。”祝黎摸着下巴叹了一声。

池朗沉着脸，在楼上公寓里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来，“把昨天夏钦的行程跟我说一遍，完完整整，不准漏任何一个细节。”

池朗和祝黎按着昨天夏钦早上出发、到达片场、开机仪式、收工回家的路线，重新到现场走了一遍。

祝黎给池朗细说昨天夏钦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池朗眯着眼，站定在夏钦昨天开机典礼上的位置。

“昨天温恩东的雷劫，就在这里落下的。”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焦黑的缝隙，极不显眼。

祝黎走过去，皱眉摇头，“这不像是雷劫的味道。”

“这不是雷劫。”池朗沉声，“长得像而已。”他弯下腰，手指悬在焦黑缝隙上方几公分的地方，渐渐细微的爆破炸裂声在空中轻轻响起，紫光在池朗的之间凝聚成一小束微弱的光束，夹杂着不纯净的黑色。

“这是昨天的回溯。”池朗说道，轻捏起这团紫光，任由它在自己指尖挣动炸裂，发出噼啪响声，“你看着觉得像什么？”

祝黎顿了顿，“像神劫。”

池朗收起指尖的紫光，掌心一拢，捏碎开去，“仿的。只是一道灵。”

他眯起眼睛，冷声道，“这些东西……饕餮不吞世，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灵？这东西一向和人类相伴相生……它们依靠人类的情感寄生，不可能主动去害人。”祝黎皱起眉头。

“情感太复杂，阴暗的尝多了，消化不掉，灵就跟着变了。”温恩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池朗闻声看过去，就见周来和温恩东并肩走过来。

“你们也来了。”祝黎朝两人微微点头。

“自己被劈了假雷劫，自然得过来找债主。”温恩东说道，看向池朗，“我听说夏钦遇到的事情了。”

“之前听人说，这里改造之前是片刑场，不过我没放心上，本想着我和周来两个妖镇在这儿，料想没东西敢来放肆，但是忽略了这边上还有一个火葬场，这儿的妖是没敢来，灵倒是比别处厉害。”温恩东说道，“前两天我们就和它们打过一次交道，被我压了回去。”

周来撇了撇嘴，说道，“本来以为收拾了一顿会老实，没想到开机这天又跑来报复了。”

“灵是被这里的人气吸引来的，人类多了，五花八门的情绪对它们来说，就像是一顿大餐。”温恩东摇头道，“这些灵已经被恶念、丧念同化太多了，反倒成了恶灵。”

他说着，抱歉地看了眼祝黎和池朗，恭顺地压低声音，“是我太低估它们，才造成这次意外。老总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方卫风……”祝黎反应过来，“方卫风的妒念，引灵贴近了夏钦。”

“夏钦的恐惧又成了灵的食粮。”温恩东点点头。

“夏钦身上有我的一片软鳞护身，所以灵没法侵入进夏钦的睡梦里去，才让夏钦至少能睡一个好觉……”池朗低声说道，“但是也因此，不得不以反光面作为媒介来恐吓夏钦，而不是用更直接了断的方式……”

说话间，池朗身上的西装尽数撑开，祝黎一惊，眼见池朗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开，远比先前在夏钦家里时还要庞大，心里操了一声，连忙退开一段距离，“这么冲动？！”

温恩东和周来见状，连忙散开到远处东南两角，与祝黎一起撑开一道三角面罩，将庞大的远古巨兽完全笼罩在其中，以盖住饕餮的身形，不让普通人观察到。

饕餮沉沉低吼，仿佛雷鸣轰隆，几乎与旁边高楼等高的巨兽猛一张口，乳白色的、裹杂着灰黑烟雾的灵体通数不由自主地从四面八方聚来，尽数涌入饕餮大张的血口里。

气流乱涌，边上大树和停靠的几辆越野都被连根拔起，一道被饕餮吞了进去。

祝黎瞥了眼，心里计算着那几辆价值不菲的越野，估计隔天ESI大楼就有妖管局的人过来了。

池朗尽数把这四方灵吞了遍，一声大吼更是把四方妖灵吓得瑟瑟发抖，百年未出世发威的饕餮，一出世就是一顿大餐。

吞吃四方的饕餮终于闭上大嘴，闷闷喷了喷鼻息，慢吞吞缩回了小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