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将生死看得太重, 又看得太轻。但他会这么做。

所以他不知道此刻该不该拦住李见瑜，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任由李见瑜去送死，这也许便是自私。

“尽人事，听天命。”重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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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室内很安静, 只有不远处传来的流水声。

李见瑜抱着赵临胥睡得昏昏沉沉，意识也有些迷离。此刻李见瑜因为三日滴水未进, 身上都是凤凰图腾，闪烁着黯淡的金光。

“李……见瑜。”

李见瑜一怔。

是做梦吗？

这里的入口已经被他堵死了，外人不可能进得来吧？

“这山洞有密道，不只是一个入口。”

李见瑜有些艰难地转头，就见一个男人缓缓朝他走来。

是……云涧？

“傻孩子……你如此守着他也不会起来的。”云涧喃喃道，掐住了李见瑜的下巴逼他昂头，将自己手中的荷叶给放到他嘴边。

李见瑜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液体缓缓从自己嘴角流了进来。

李见瑜如今也没什么力气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这个缺席了好几年的爹。

云涧坐到玉床边，看着李见瑜道：“你若要救他，我可以教你。他的天命还未临。”

云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李见瑜的到来像是一道惊雷，提醒他，守了那人如此多年，也许当真该放手了。

云涧只是无法接受，为何自己偏偏得看着那人一世一世地离开。而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仍旧抵不过天命。

但都说是天命了，他努力了几千年都仍旧无法逆转。

李观止死去后云涧忽然便觉得了无生趣，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但如今看着李见瑜，云涧便仿佛看到了自己。

“……可以？”李见瑜双眸一闪，用尽所有力气撑着起身道：“你知道？”

云涧轻轻颔首。

这玉床只是远古起死回生之术的一个媒介罢了，主要还是凤凰才能做的秘术与阵法。但这些都已经失传了。

而云涧努力从族里活着的长老与古书的只字片语中钻研，想要让那人与他享有一样的寿命，几千年下来虽然敌不过死神，但救人还是行的。

“只是有非常庞大的代价。”云涧道：“你可知道为何这起死回生之术只有凤凰能做？”

“因为我们的血里留着什么特殊的法力？”

“非也。”云涧握着李见瑜的手道：“因为这世间只有我们有如此长的寿命，只有我们才能与他人共享我们的生命。而你不是纯血凤凰，因此若是把你的寿命分给那玉床上的人一半，你便无法长生不老了，你将会和普通人类一样，也许甚至活不过百年。”

李见瑜看着云涧，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

云涧一手握着李见瑜的手，一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孩子，你考虑清楚。”

“教我！”李见瑜喜出望外，声音都染上几分哆嗦道：“我要救他！”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不懂……”云涧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那人变心了，而你为了他付出你一半的寿命值吗？你原本可以与我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地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

云涧将李见瑜揽入怀中道：“和爹爹一起在凤凰岭，在这里便不用看人间的生死。”

“那追随着那人的每一个转世，值吗？”李见瑜看着云涧。

云涧一愣。

李见瑜笑道：“哪有值与不值的。我想和那人一起一辈子，我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我身边的人都离去了而我还活着，那该怎么办……我不愿再孤单了。我想我可能还没做好长生不老的准备，我只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和他过日子。”

李见瑜难得说这样的话，承认自己害怕孤单，虽然对面是自己不过见了两次的人。

但那是自己的爹爹，是可以撒娇的人。

云涧顿了顿，才缓缓摇头。

李见瑜说的何尝不也是他的奢望，他怎么可能不理解。

“我的见瑜长大了……以前只是一颗白溜溜的蛋，然后是叫都不会叫的小毛球，如今……”云涧低眸道：“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扔下了你，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对不起。”

终于说出口了。

云涧只觉得松了口气，他一直害怕面对李见瑜，面对这个被他不负责任丢下的孩子，好在李见瑜没有责备他。

而对面李见瑜已经石化了。

……

蛋？

蛋？？？？

李见瑜明白了，自己是半人半鸟，而交配对象也是人，因此是胎生的，好歹赵琅出来是一个人，但对面云涧可是实打实的鸟！

“你睡一觉吧，我会帮你完成一切的，等你睡醒便好了……”云涧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还沉浸在自己是颗蛋的李见瑜额头，将失去意识晕了过去的李见瑜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