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在夏末的天气里清泠清脆：“没关系，我同学在等我补习，先上去啦。”

算是回答他问为什么周六来学校的原因。

宋帘眉眼毓秀，长发披散在肩头，有些微微的乱，她小仙女一样立在那，鹅黄色的连衣裙衬的她温柔恬静，刘屹秋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们本就不熟，除了那次表白，宋帘都没见过这个人，回答完他的问题就表示要走的意思，刘屹秋有些失落：“我是回来拿本书，也要走了，宋帘你朋友等你，你快上去吧。”

少女礼貌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再见就往上走。

刘屹秋看着宋帘拐上楼梯：“难得见到一次，还这么快就走了……”

宋帘跟刘屹秋道别，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到梁淮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一愣：“你怎么下来啦。”

他声音听不出什么：“你没回我消息，我就下来看看。”

又问她：“出什么事了么？”

不知为什么，宋帘总觉得梁淮应该是不喜欢刘屹宽的，她想了想，没说刚刚遇到他的事情：“没事，就是刚才我妈妈发了几条消息，我在楼下回了一下。”

梁淮垂眸，神色明灭。

他刚才是看到了的。

离得有点远，听不清宋帘和刘屹秋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男生高大的背影，还有少女清丽娇嫩的脸。

他们说了些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梁淮闭了闭眼，把所有的涩意吞下去。

在没有他的地方，宋帘还是宋帘。

她的温暖甜蜜不是只对他一个人的，她很善良，对每个人都很友好。

可他呢？

他以为自己可以像朋友一样，不奢求其他，只是默默陪着她就好了。

可是看到宋帘在别人面前巧笑倩兮的样子，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卑劣。

想她把所有的包容温暖柔软，都留给自己一个人。

*

高二的学生玩心还没收，很少有人会在周末来学校学习，自习室里只有两个人，第一排的女孩子低头奋笔疾书，旁边的男孩子趴着睡觉。

像是一对情侣，男生陪着女生来学习的样子。

这间自习室很大，不是平时他们上课的那种，更像是宋帘大学时的那种阶梯教室，宋帘拉着梁淮在最后一排坐下。把书包轻放在桌上。

梁淮的心绪还没平复下来，他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嗓子里有些难受，说不出话。

宋帘没察觉，她打开书包把两份菠萝饭拿出来，揭开盖子，菠萝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宋帘用勺子盛了一口递给梁淮：“尝尝？”

那饭粒晶莹饱满，混着青瓜和胡萝卜丁，卖相极好，梁淮没思考，自然地低头把那只勺子含进嘴里。

然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宋帘是想把勺子递给他，可梁淮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竟然懵懵的低头含住了勺子，宋帘举着手臂离他很近，气氛暧昧极了。

勺子是细腻的白瓷，柄上有个可爱的小兔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女孩子自己用的，不是厨房里那种家里共用的勺子。

是宋帘自己的勺子。

刚刚的郁气早就飞了，少年的脖子连着耳根，泛起一阵诱人的淡粉。梁淮尴尬的眼睛里都起了雾气，这口饭吃下去也不是，吐出来更是不行……

宋帘看着梁淮往日漆黑狭长的眼里染上水意，整个人显得无辜又乖巧。她动了动那只手，把饭喂进他的嘴里，笑眯眯的问他：“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好吃嘛？”

梁淮咽下口中的饭，声音尽量平淡：“好吃。”

菠萝的香气流连在口腔，温热的熨贴着空空的胃，舒服极了。

宋帘笑弯了眼睛，打开自己的那份，用刚才喂过梁淮的勺子慢慢吃着，又在书包里拿出另一只递给梁淮。

是很普通的那种白瓷勺。

少女两颊鼓鼓，像个觅食归来的小松鼠：“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呀，我会做很多东西呢，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少女的声音像是南方温柔的水，潺潺的响在梁淮耳旁，悦耳动听。

梁淮声音很小，打着商量：“都好……不放香菜就好。”

宋帘弯了眼睛。

两份菠萝饭都不多，宋帘怕他胃不舒服没敢做太多，吃完她把餐具放在保温盒里收好，擦了擦桌子，把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双大眼睛对着梁淮眨呀眨：“开始吗？”

梁淮点头：“你先做一下这张试卷，我昨晚做过了，难度适中，有不会的我给你讲。”

少年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微微歪着头跟宋帘说话，宋帘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不是香水，是很舒服安心的味道。

自习室里安静极了，第一排的女孩子抬起头活动几下脖子，转头时看到后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