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我真不是故意的(50)
安程照着脑海中的印象朝面前人行了礼,她跪下时刻意将云锦裙摆厚厚叠放在地,毕竟这跪下容易起来难,正想着,长廊外传来喧哗,门紧接着被推开,安程低垂了头,瞧了眼这熟悉的布帛鞋,心下了然。
果然,下一秒,皇后句话未说,径直起身又朝偏殿外去,隔几秒,安程肩膀被轻轻敲了下,抬头,一个面容和善的小宫女朝外指了指,安程会意,两人一齐走了出去。
城楼顶部风很大,底下围场里是黑压压操练的将士,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连绵不绝的山峦,可安程什么都没注意,她的视线直直落在被摆放在围场正中央的棺奁,棺奁周围将士举着火把,一动不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程径直迈了步子往前面围着的一群人那儿走去,立在旁侧的金元瞧见她,又扫了眼和国师相谈正酣的君王,拢了拂尘朝这儿走来。
“他们动棺奁做什么?”安程直接问,却听一声尖细冷哼,“这事儿可不是你该管的,奉劝你一句,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是要一把火烧了连全尸都不留吗?”安程冷笑数声,金元拂尘微抬,目光落在那最边侧的简陋棺奁上,他嘴上带了嘲讽的笑:“宋家人早知晓了消息也不见叫个人来收尸,你替他操心个什么劲儿。”
第24章 绝地求生(22)
金元以为他说完后少女会立刻怼回,然而安程只是沉默,她目光落在远处,凉风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这姿态让自诩瞧得透各种人的金元微微一愣,他眯起眼睛,盯了安程好一会儿,才嗤笑一声:“没曾想你倒还是个重情义的,只可惜宋家不想大肆宣扬,国师今日来,正好替他在此一并超度了。”
见少女没反应,金元慢悠悠轻笑,他的笑好比金属划拉声般尖锐,听得安程眉尖微蹙,他却丝毫不觉,似笑非笑看她:“听孟行说头次见你是四个人,你可知那两人去哪里了?”
安程眸光轻动,视线落在城楼底下囚笼中关着的成百只黑鹰,见她不言,金元呵呵两声轻笑,嘲讽道:“同你们一起的人出来时便醒了,领赏后两人离开,据说头可都不曾回过。”
安程低低笑了一声,这笑叫金元不爽快了,目光瞬间冷冽,还未发作少女又慢慢开口,语气平静淡漠:“金公公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左不过一介草民罢了,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说罢,她低垂眉眼,叫人瞧不出半点情绪。
“何须妄自菲薄,若是愿意,我自是有办法--”
金元的话被硬生生打断,他回头,瞳孔骤然一缩,急忙抬手躬身行礼,他头磕在地上,能瞧见眼前地上除了抹明黄,还有一缕熟悉的暗红,不必猜就知道是谁所有,金元目光暗了暗,然而身子动作丁点不差,教人挑不出错处。
然而没人理他,甚至连一声“起来吧”都不曾听见,君王脸色稍急,他往前走几步,在安程面前停住,视线直接戳她脸上:“这彩色石头你从哪得来?”
声音有高位者固有的威严,安程沉气,挺直脊背。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那颗多彩石头,阳光下胚体晶莹透亮,光泽灿烂,看得城楼上不少随行宫女都忍不住深吸口气,离远不能近身的纷纷踮脚,都想瞧一瞧这传说中令人惊叹的碧彩玉石。
安程目光落在他手执的这颗玉石上,微微躬身,不紧不慢回禀眼前人:“是在河里捡的,当时夜里突降骤雨,民女无法淌河,只好在岸边岩石处找了个地方歇憩,醒来时有浅滩搁浅了一个巨大的蚌,打开便是陛下您手中这颗玉石。”
她一本正经胡诌,但显然面前人信了,君王捋了捋他并不长的小胡子,朝左侧投去赞许目光,国师轻笑了声,他声音清越好听:“或许是天意。”
听他说完,君王仰天笑了几声,他神色畅快,径直将石头递给面前少女,安程愣好几秒,才搞清楚是要她亲自将石头塞在一根长而粗的棍子之上。
说是棍子,其实更像一根乌木权杖,自下端起被漆黑发紫的藤蔓缠绕,然而权杖顶部是镂空的,中间挂了枚圆圆的血色满月,满月之上刻了细细小字,其中恰好落了个凹陷。
说这石头是权杖钥匙安程自是不信,在现代不过是罕见的水晶宝石罢了,然而不过是顺手放颗东西,她微微一笑,双手接过,两秒后,玉石直接嵌入乌木权杖,紧密的无一丝缝隙,像是这玉石本就是为这权杖设计一般。
青隐没错过少女眼中讶然,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朝君王看了眼,后者立刻会意,厉声一喝,城楼顶端一整层人立刻被侍卫清扫干净,干净利落的像是初来时这些高位之人还没来得及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