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125)

这话一出,旁边已经被教训了一顿的林呈还是没能忍住,小声接了一句:“以卫珩大哥的本事,你断了他手足,他还能自己寻法子再接一条回去。但你若是要他不穿衣服出街,他不如直接杀了你呢。”

“......”

好罢。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

向来以“牙不尖嘴不利”著称的季连赫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他仰头灌下半壶子酒,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而后极自然地接上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所以我早说了,太子那样的人,眼睛里头根本瞧不见正经的大事儿,咱们可不能指望他什么......”

没得办法。

在祝宜臻之于卫珩这个问题上,季连赫曾经困惑不解,也曾斗志昂扬。

而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最终认清局势。

他是斗不过祝宜臻这个美人皮子蛇蝎心的精怪的。

尤其是在卫珩这个愚昧的周幽王眼里。

......

.

伴随着酒香和古董羹的汤水咕噜声,夜已渐渐深了。

此刻开了窗朝外瞧去,已经瞧不见多少光亮,街角矮屋轮廓不清,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轩雅居楼前的两串灯笼还点着。

宜臻看了看夜空里的月色,又瞧了瞧怀表。

离寅时只剩下不到半刻。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就谈论到了这么晚。

原来这样友人三两,酒肉相伴,月色作陪的时辰,总是稍纵即逝,走得飞快。

有只手伸过来,轻轻搭在窗棂边上。

因离得近,宜臻瞧见了玄衣袖口处的暗纹,是几株墨竹,绣样精致,阵脚细密,也不知是谁帮他绣的。

那衣袖往上抬了抬,头顶上方便盖下来一道清淡的嗓音,在这寂静夜里,被夜风吹起道道波澜:“时辰的确不早了,走罢,我送你回府。”

少女在他的臂弯里抬起头。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瞧见卫珩隐在灯影之中的下颚与喉结。

不论是明暗,形体,亦或是意境,都极美。

宜臻是最喜爱画画不过的。

只是打从她开始自己拿笔画画起,她就几乎没画过人物。

一是嫌麻烦,二也嫌自己画的不好。

是以平日里绘的不是山水花鸟,就是边疆地图。

山水画讲究写意,边疆图却一定要很写实。

但如果是画卫珩。

她想了想。

如果是画卫珩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用极写实的画法,画出一个十分写意的少年凭栏远眺风流图。

夜风又起,拂过少年的衣袖,又勾起宜臻的额发,露出她整双圆溜的大眼睛。

少女弯唇露出几颗糯白的牙齿,微微颔首:“好。”

她这声又甜又乖巧,听得人心都软了。

卫珩的视线落在她咧开的嘴上,顿了一顿。

而后微不可闻地扬扬唇,抬手拍拍她的脑门:“不错。”

“咦。”

小姑娘没听明白,眼里浮现零星半点的困惑:“什么不错?”

“牙口不错。”

“......”

宜臻的牙齿是真的漂亮。

整整齐齐,又白又小巧,就像两排乖巧的小糯米方块。

这也是多亏了卫珩坚持不懈地要求她每日刷牙,且每次有更好的牙刷毛出来,或是弄出了更适宜的牙膏牙粉,就拿这只勤刷牙的小崽子做试验品。

但宜臻还是觉得有点儿委屈和生气。

哪有人夸姑娘家,是夸姑娘牙口好的?

这话从嘴里说出来,活像是骂人似的。

小姑娘扭了头去,并不太愿意理踩他。

“别瞧了。”

卫珩没注意这点小情绪,抬手合上窗,又把她发髻上松出来的簪子往里插了插。

而后一句话,就直接把她凭栏远眺的诗性说成了是小姑娘的好奇和玩心重:“日后有机会,再带你出来玩儿,今日闹得太晚,你该回府去了。”

小姑娘捂住自己被拉疼的后脑勺,恨恨地抱怨道:“我也不是总要你带的,我也有许多伙伴,我从前没生病时,一日里也能收到许多帖子,我自己也会出来玩儿。”

“好。”

卫珩点点头,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语气也极其敷衍,“你真了不起。”

“卫珩,你不要总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

“你。”

宜臻顿了一顿,努力肃起脸,表现出一副十分郑重的样子,“我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所以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瞧,我认真与你说的话,你不要总不当一回事。”

少年揉揉眉心,眼底已经浮现出几丝笑意来:“我什么时候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了?”

“什么时候......你这样一问,叫我怎么忽然举的出例子来?”

小姑娘皱着脸,费劲地解释,“可是你方才就没认真听,我说我有许多伙伴,你就说了不起......你看,我这样说出来,又好像听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你真的是极敷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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