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136)

二房的大姐姐已经出嫁了,嫁的是侯门嫡子,大姐夫性情温和,公婆也都待她极好,每每回门,好不威风。

而五姐姐呢,自小就定了婚事,未婚夫门第不显,人却十分有本事,如今年纪轻轻,却已经是进士及第,日后必定有极好的前程。

三房的三伯父外放至今,还不曾调回京内,膝下几个姑娘也并不在京城长住。

这样算来,如今整个府里,只有四房的嫡女儿们过的最难堪。

难怪自退婚一事后,三姐就整日待在房里,阴沉沉的,对娘亲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五姐姐。”

小姑娘走过去,在桐木边停下,捏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神情瞧上去还有些畏缩。

方才在寿安堂时,宜臻和祝老太太对峙的景象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印在她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所以祝宜榴现在,还有些怕这个五姐姐。

少女听到声音,松开手里的一抔土,微微抬了头。

瞧见是她,弯弯唇,语气很慢:“小七,是你啊。”

祝宜榴对上五姐姐的眼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局促地又喊了一声:“五姐姐。”

对方并没有注意她的不安和忐忑。

只轻轻一笑,就收回了视线,嗓音极温柔,极淡漠:“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三姐姐呢,不带你回院子吗?”

小姑娘嗫嚅道:“不是,是我,我自己想来这边看鱼。”

“是这样啊。”

轻飘飘一句,就再没后文了。

仿佛不屑于揭穿她这个拙劣的借口,也对她的出现没有丝毫的兴趣。

祝宜榴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也不做什么,只是这里的土好,便拣一些回去种花儿。”

“......”

才刚刚和祖母在寿安堂大“吵”了一架,现下便有心情拣土种花,祝宜榴觉得这个五姐姐可真了不起。

她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五姐姐,你不怕么?”

宜臻拣好了土,盛在丫鬟拿来的一个大海碗里,瞧上去心情并不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怕什么?”

“祖母......你方才那样说祖母了,祖母一定很生气。”

整个西园十分静了一会儿。

祝宜榴身后跟着的丫鬟比她还年幼,比她还胆小,此刻缩在后头一声不敢吭,连眉毛都不敢抬一下。

少女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语调依然是和缓的,轻柔的:“生气也没有法子啊。”

“有些话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既然说出口了,那便是不说不行了。”

是的。

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让自己落得一个目无尊长,肆意顶撞的坏名声呢。

只是......

“五姐姐,你......你不怕吗?”

小姑娘又问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上。

宜臻望着她干净疑惑的眼眸,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想了一会儿,而后道:“也不是太怕。”

“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算计我的人,不过都是纸做的老虎,面上看着威风,实际却没多少本事,敌我不清,轻重不分,人也蠢。”

宜臻说话很慢,每一句话,仿佛都要刻进祝宜榴的脑子里:“不论他们费多大的气力,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伤敌五千,自损三万罢了。”

“所以我不怕。”

......

祝宜榴今年才八岁的年纪。

虽然早熟,但也不过是个稍大些的孩子,对世间万事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

更何况,祝府这样的深宅大院,四太太那样见识浅薄的母亲,又能带给她多少见识呢?

不过就是整日拘着,有时随长辈们去庙里吃斋念佛,有时被长辈们带着去别的府里赴宴,从一个深宅换到另一个深宅,仰头瞧见的天空永远有边际。

除非她是个和祝亭霜一样打小爱念书的灵慧孩子,否则,长大后,也只会是第二个祝宜嘉罢了。

她见的那样少,知晓的事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所以她怎么也不明白——

“为何二姐姐是纸做的老虎,没本事人也蠢?”

方才在寿安堂的时候,四姐姐说了,算计她的人是二姐姐和三姐姐。

三姐姐她是懂的。

因为好像不论在谁眼里,三姐姐都不太灵慧,有一回,她还听见大厨房的方厨娘和她侄媳妇说,三姐姐连二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二姐姐......

“二姐姐是郡主呢,祖父说她比大哥哥他们还有出息,连太子都欣赏她,这样也不算厉害吗?”

宜臻眉梢微挑,弯唇露出一丝淡笑,却没有说话。

郡主这个称号,是大伯父给她挣得,与祝亭霜本身,并无多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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