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20)

......少年的鞭子就生生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隔了半晌,他忽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你这小童,如此伶牙俐齿的,到底是哪家出来的?也说与我见识见识,看你家敢不敢动鞑子一根头发!”

卫珩冷冷地凝视着他。

片刻,在少年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伸出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腿骨之上。

“啊——”

——至于场面究竟如何会发展到如此境地,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第9章

收到宜臻小崽子费了天大的劲儿送来的蜜饯枣子的第二日,卫珩意料之中地没有接到小姑娘要来“拜访”的帖子。

据平誉探来的消息,祝七姑娘被捉回去后,就被疾风骤雨地训了一顿,而后被祝二太太亲自打了手板禁了足,年节前,怕是都只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摆弄拼图和玩偶了。

但除了不能去寻珩哥儿顽让宜臻有些沮丧,她倒是在院子里待的还欢喜的。

小孩子的禁足说是说禁足,其实也不过就是拘着少出门罢了,冬日里本就天寒,往年其实也都是这样过的。

且因了卫珩送她的那些新奇玩具,亭钰亭盛,还有六姐姐她们,日日都要来寻宜臻,围着她打转。竹篱居一个不过从主院里隔出来的小偏院,这几日竟比没禁足的时候还热闹些。

祝二太太每日里过来,都能见着一个奶娃娃趾高气扬地站在罗汉床中央发号施令,分派着手里的玩具,那满脸稚气又故作正经的模样,让人只觉着滑稽。

祝二太太好笑之余,又免不了愁肠百结。

阖府上下,也就宜臻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娃娃对自己的婚事还乐见其成,只晓得顽儿,见天地疯跑,一个错眼,就胆大妄为地溜到了自己个儿未婚夫处。

幸而是那卫珩还有点数,知晓过来知会一声,这才把消息锁在了竹篱居内。

不然,真是要成个笑柄子被人念上好几载了。

想到老爷昨夜里跟她说的话,祝二太太沉沉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心里头肯定是不甘心的,宜臻也是我的骨血,你当我又如何好受呢?但婚事既已定下,又如何能轻易退了去,让全天下的人都戳着祝家的脊梁骨骂......大哥是没儿子的,日后也不会有儿子了,父亲的爵位......你自己想想罢。”

想想,如何想想呢?

老爷在大寒天里跪了好几个时辰,才换回来老太爷一个承诺,若不是为了亭钰,祝二太太便是拼了命去,当年也不会应下了这桩门不对等的婚事。

看着屋内还在罗汉床上懵懂欢喜的小姑娘,祝二太太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沉着眉,不声不张地转身离开了。

......

作为让祝二太太闹心的源头,卫珩自然是不知道这一桩子事的。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放在心里。

既然没收着宜臻小崽子的帖子,他今日照例上了街去“巡视”。

今日雪下得大了些,街面上的人并不多,且临近年关,许多铺子也都接连关门了。

卫珩行至一半便觉无趣,也没再继续逛,抬脚进了旁边儿的茶楼。

说来也怪,哪怕是寒冬腊月,临近年节,这间茶楼里的客流量仍然不小,一楼大堂早已坐满了人,二楼雅间更不必说,店家伙计出来陪笑着招呼道:“公子,那一小角处还有一二小几空着,不知您可否......”

所谓小几,便是茶楼大堂的东南角,用帘子隔开了的几方需要跪坐着用膳的小桌案。

案与案之间隔得几近,若是相邻的两位客人都膀大腰粗些,背就要贴在一起了。

是卫珩几乎不能接受的距离感。

他的视线落在一楼大堂的东南角,蹙蹙眉,在听了平誉说的话后,到底还是委曲求全地点了头。

“说来,这轩雅居,前年还是东街街面儿上最不起眼的一间成衣坊,看铺面的是个老裁缝,因年岁高了,手脚眼睛都不利索,制出来的成衣总有些毛病,不过借着地段儿糊弄糊弄人,专宰外来客罢了。去岁年节前,老裁缝老没了,铺子便传给了儿子,他小儿倒也有些本事,娶了隔壁点心铺掌柜的大姑娘,两家一合计,竟将铺面一合,开了这么间茶馆出来。这茶馆茶水点心倒是也一般,独独请了位极有本事的说书先生,一段周栾传连说了十几日,竟仍是日日满座。奴才有幸听过一次,那可真是好哇!一说起青封关守站,真真儿就在眼前发生似的,当下有个屠夫,直接就起了身,说要应了招募去戍守边关去,把那北蛮子打的个落荒而逃才甘心,啧啧。”

平誉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长串儿,在主子面前都有些失了分寸,显然也是对这位说书先生追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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