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74)

思绿其实也教的没错。

只是小枣自小被父母养的木讷羞怯,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晓得如何去审时度势看眼色,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什么情况是不许她说话的,什么情况又是给她解释的机会的。

她这样的榆木脑袋,很惨,正巧是卫珩最厌烦去交流的那一种。

若不是骨子里还带着几分现代人的思维情感,他此刻都不会叫她起来,干脆让她自食其果,在地上跪到她主子出来算了。

于是宜臻跑的面颊红扑扑,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急匆匆从府里奔出来时,就看见自己的丫鬟小枣站在老远老远的地方,耷拉着脑袋,和拉着马车的马大眼对小眼,不晓得在做什么。

不是让她看着卫珩吗,她怎么跑去看马了?

不过此刻也没工夫追究这个。

宜臻踩下台阶,举起手里的木匣子:“卫珩小哥.......”

“你可以喊我哥哥。”

卫珩打断她,“或者大哥哥,或者大哥,或者哥,都随你。”

宜臻的思绪一下就被他带偏了,好奇地问:“为何偏偏不能喊小哥?”

“你非要喊也能喊。”少年语气平淡,“只是很像一个砸糕小妹在喊她隔壁家的卖货郎而已。”

“......噢。”

宜臻没有接触过处州的砸糕小妹和卖货郎,不晓得那里的称呼是怎样的,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卫珩的建议。

她把手里的木匣子举的更高了一些,仰着头道:“卫珩哥哥,这是......”

“你缺不缺丫鬟?”

小姑娘一愣:“啊?”

“日后你要是缺人使唤,就去轩雅居找老金,他手底下人多,有身手好的,有特地学过厨掌勺的,有能诊脉下毒的,也有会唱曲跳舞的,我算你成本价,百两银子一个,你尽可以拿着银子去买。”

大概是和卫珩书信来往久了,思维方式也莫名被他带跑偏,这么长一段话听下来,宜臻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说自己不需要跟他买丫鬟,也不是困惑自己为何要找他买丫鬟,而是——

“凭什么这么贵呀?”话还未来得及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京城二品大员一年的俸钱还不到百两呢。”

虽然她祖父还有七百石俸料,一千二百亩职田和二百八十两的仆役钱,可实打实发到手里供自己散花的现银,确实只有九十二两并八十贯。

朝中二品大员的年俸银子还买不起一个丫鬟,卫珩还不如去国库里抢钱算了。

卫珩挑起眉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晓得我卖给旁人是多少价钱?”

“多少价钱?”

“祝亭钰当年买四海花了五百两,长木换了京城中街的一间铺面,老金在那儿开了第二家轩雅居。还有个叫三花的,对方加码加到两个武平实职京官的空缺,才撬动老金的嘴。”

四海是祝亭钰的贴身小厮,行事极妥帖周全,面面俱到,能识文断字,还懂些武艺,跟在亭钰身边四年了,若不是有他,亭钰不晓得要多挨父亲多少顿打。

长木是季连赫的账房先生,宜臻没见过,但听亭钰提起过,说是在季连赫那样毫无章法的挥霍和胡闹下,他的账房先生依然把国公府的产业经营井井有条,甚至还越发鼎盛,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至于三花。

那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宜臻只在宫宴上见过一回,听说很得惠妃娘娘看重,连眼高于顶的二姐姐也说她是个有本事的。

那旁的什么都不比再说,这便已经是最最难得的了。

毕竟打从出生起,她就没听见二姐姐夸过多少人。

可宜臻不太明白的是:“这些人这么厉害,你留着自己用不是更好,为何一定要卖出去?”

不说别的,单论季连赫手里的账房先生,就远远不止一间铺面的价值了呢。

做这样亏本的生意,压根不像是卫珩的行事作风。

“我自然也心痛。养了几百个孩子,付出不知道多少心血,才能出几个拿得上台面的,你当我愿意送出去?”

少年揉了揉眉心,“但是没法子。这世上有的生意,五关银钱,你非做不可。”

宜臻就沉思好一会儿。

“所以我也是非做的不可生意吗?”

她忽然问,似乎十分懵懂地眨了下眼睛,“而且我只要一百两这么便宜。”

这样比较下来,她好重要噢。

难道真的如话本里写的那样,卫郎光是和祝姑娘鸿雁传书,就被祝姑娘的才华和蕙质兰心所吸引,而后终于见了面,便因为祝姑娘的美貌一见倾心了?

从卫郎这些年不求回报的给予付出来看,倒是真的很有可能的。

“只是你的丫鬟有些蠢笨。”

少年垂眸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我实在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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