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直播养崽(97)

儿时颠沛,少年苦难,背负无数非议的‘弑父’继位,整整七年前线厮杀,凯旋后又面对首都星虎视眈眈盘根错节的各大势力。

网上唯一可以搜到的照片是一张背影。

身量修长挺拔的君主背对着镜头,周围是欢呼热烈捧着花束的民众和鞠躬行礼的众臣,他身后远远跟着礼官和教会的人,所有人都显得喜悦。

只有照片正中的那人与周围气氛完全割裂开。

所有人是彩色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灰色调。

男人身着挺拓的军服和皇室披风,傲慢又孤独地,一步步拾级独自迈上最高位的王座。

“……”

顾与眠查看了照片信息,这张照片拍摄于新星历232年,与虫族长达上百年的战争被这位年轻的君主终结,他从边境重回首都星,这是欢迎仪式。怪不得民众显得那么开心,和平年代来了,当然开心。

看着这张照片,顾与眠觉得很震撼,震撼之余又有些莫名而不知来由的酸涩苦楚。

也许是照片里表现出来的孤独与自己内心产生了某种共鸣。

顾与眠刚想进一步往下查看,悬浮器到站的声音却响起,他只得收起光脑下了悬浮器。南十字座是C区最大商圈广场上的一座雕塑。

首都星实在繁华,至少他在塔克星街上就没见过这么摩肩接踵的景象。网上全息技术这么发达,按照顾与眠的猜测,街上该冷清才对,但并不是这样。

顾与眠一开始还怕自己找不到人,但这完全是多虑了,因为……

朔寒在人群中实在太扎眼了。

他今天倒是没穿军服,穿了一件街头风套头卫衣和工装裤。朔寒人高腿长的,蹬一双马丁靴,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叼着一根棒棒糖在等人。

单就那张脸已经足够惹眼了,更何况再加上懒散却嚣张迫人的气势,人流这么密集,他周围方圆三米内竟愣是没有任何生物通过。时不时有人惊异侧目,女生也很多,但没有人敢上前要联系方式。

顾与眠刚走进广场,朔寒忽然抬起眼,隔着人潮和不小的一段距离,和他对视。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懒洋洋地拢着一层戾气与阴霾,他抬起眼睑的这一秒钟落入了些天光,忽然阴霾就散了。

顾与眠怔了怔。

——对方在期待见到他。顾与眠心里莫名涌起这个想法。

朔寒就这么认真地注视着顾与眠走近。

“朔先生。”顾与眠走到他面前,轻咳了咳,“你还好吗?说的急事是?”

男人垂下眼睑,注视他半晌,忽然伸出右手五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上。

顾与眠:“?”

他想这是要寒暄握手吗,姿势不太对吧?

多年社畜的礼貌习惯让顾与眠迟疑着伸出手。

将要与男人掌心相合时,朔寒却先一步握上来,不由分说地与顾与眠十指交扣,然后施力把顾与眠向自己的方向拉来。

靠近后顾与眠终于发现,朔寒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眉头也微蹙着。

“疼。”

他的声音低沉中有点难以察觉的哑,在顾与眠耳边响起:

“……接我一下。”

顾与眠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下一秒,男人高大有力的身躯毫无征兆地软倒下来。

雪松夹杂着很淡烟草的气息覆上来,还有一股有点浓的酒精味往鼻子里钻,顾与眠连忙架了他一下。

朔寒比顾与眠高,骨架也大,顾与眠扶着他扶得很艰难。从远处看就像是朔寒把顾与眠拥在怀里,靠在他耳边亲昵地低语着什么,像一对情难自禁的恋人。

路人打量的视线忽然变得暧昧。

……这让顾与眠非常窘迫。

顾与眠:“……朔先生?朔先生??朔寒?”

没有人回答他,刚刚还好端端站着等他的朔寒已经人事不省了。

一个小时后。

C区某家私人医院。

顾与眠听完医生的说法,总算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医生说朔寒是酒精摄入过量轻度中毒导致的后遗症,包括身体突然僵硬,意识不清等等。

不同物种对酒精的反应是不一样的,理论上一切皆有可能。

朔寒身份证上写着二十五岁,三十岁以下的人饮酒过量都是犯.法的,而且年轻人把酗酒视为很羞耻的事情——怪不得朔寒要等他来,而不是求助别的朋友、下属乃至警.察医生。

“抱歉。”

朔寒唇角微抿,一手揉着眉心,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懊恼。

顾与眠摇摇头。看着这么个人高腿长的大男人蜷在小小的病床上,他本来的心累疲惫都散了,只是有点无奈和啼笑皆非。

二十五岁,在星际的年龄里,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子。一开始认识朔寒的确觉得他身上气势很强大,但接触的多了,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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