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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番外(4)

作者:宋绎如 阅读记录

“多谢,辛大人。”

“不必言谢,十日后老夫曾孙满月,在麟云阁祝酒,晏清来吃一杯么?”

文卿莞尔:“早就备好了礼,等着辛大人开口呢,若不是怕那侍卫不让我进去,便也打算不请自来了。”

辛稷安看着这张脸,有些恍然:“你这性子……倒是和你祖父大不相同。”

“辛大人识得我祖父?”

文卿明知故问,装作微微惊讶的样子,心里却实在有数。

不仅是识得,而且私交甚笃。辛稷安和他祖父是同年,他祖父客死他乡时,辛稷安也在随御车出行的队列之中,可蹊跷的是,他在人生的前十七年里,从未见过这位祖父的故人。

“……官场上略略识得,没想到长孙都这般大了。”

“十七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文卿脸色愈发苍白了,那盏红酥果一枚也没动,放在金丝楠木的席面上,冬天的葡萄也是珍品,只是吃着太凉。

辛稷安不再言语,文卿也沉默下来,听着耳边细细的风声,柔软的狐绒拂在颊边,衬得脸似乎巴掌大,右眼眼皮上藏着颗朱砂小痣,只有垂眸时才能被看见。

进士们又闹着玩飞花令,传盏作词,问起从哪儿开始,皇上没回话,便都看向状元郎。

文卿是博学宏词科进士,歌赋诗词信手拈来,明经策论洋洋洒洒几十篇,加之前世经常处理公章文书,这点小儿科的游戏自然难不倒他。

“风雨如晦翳无月,长安城外马声嘶。

知君莫非凛冬雪,戏柳飞花次次迟。”

第一个拟词反而最简单,不需完全按照前人格律,文卿也只是随口一吟,未见水准,从榜眼开始,作词就越来越难了。

四下慢慢安静,连皇帝也从宠妃的温柔乡里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新科进士即兴传拟。文卿淡淡地听着,却想着其它的事。

他记得前世曲江夜宴后,崇明帝是为众皇子选过少师少傅的。新科进士大多入翰林院,一甲三名备受推崇,在大夏王朝能直接升任翰林学士,而非从翰林院修撰开启仕途。

若是能得到皇子公主赏识,互相认可,一步到位,成为少师少傅也不为过。

半个时辰后大概就是宫宴,前世他未曾在宴席上见过那位三皇子,兴许是他不曾注意,但以防万一,还是该派人去华英殿看看。

是谁都好,总之这一世,他不会再为公仪峻做嫁衣。

“……”

“晏清。”

文卿微微侧头,循声望去,竟是钟堂在唤他。

“明统兄,何事?”

“待会儿还有宫宴,少喝些。”钟堂好心提醒。

文卿体寒多病,从小就习惯了饮温酒取暖,特别是冬日缺炭火的时候,仅有的一点火苗拿来热酒,喝一点能轻松不少。

“多谢。”

“晏清,你知道宫宴和曲江夜宴为何安排在同一天吗?”

“不知。”

他们并不熟络,前世钟堂也是如此,很愿意和他结识,曲江夜宴后几乎天天往文宅跑,后来政见不同,倒没再来找过他。

“唔……我也不知,不过家父说秘书省似乎要遣派教书先生,你愿意去么。”

“若是天子之命,又哪能由得了我等情不情愿。”

顾岱听着他们闲聊,也凑过来加入,压低声音道:“什么天子之命?”

钟堂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竟不说话了。

文卿还未见过钟堂这样失礼,前世也是这般么……记不清了,在他印象里钟堂和顾岱大概并无交集。

“明统哥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谁是你哥哥!滚开!”

钟堂这一声吼得有点大,四座俱是惊了一跳,好在未惊动圣上,只是大臣们看着这位近乎完美无瑕的榜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顾岱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文卿只是淡淡地饮了一口温酒,面色不改。

他并不关心。

半个时辰后,宴饮果然移步御花园,皇子们刚刚练完剑术,此刻正在御花园恭迎圣驾。

文卿刻意避开了为首的皇子,以免自己御前失仪。

“诸位英才,皆朕所爱。朕有十五个皇子,个个聪明伶俐,英勇贤德,因太子未立,故诸皇子一视同仁,当从新科进士中择选一人为师,左辅右弼,以佐成材,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大皇子便跑到文卿身边,礼数周到,俯身禀报:“父皇,儿臣想要这位进士做儿臣的先生。”

周围的大臣纷纷恭维道:“明珠必待识者,所言非虚啊!大皇子,这可是新科状元,大夏王朝三元及第的头一人呐!”

进士们纷纷祝贺:“恭喜晏清兄。”

真心祝贺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文卿双手护在腰前,借着狐裘的遮挡,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腰身无端地痛起来,像血淋淋的骨肉被大雪浸得更湿,又慢慢冻僵,融化,冻僵,反反复复,痛不欲生。

脸色煞白,好在夜色阑珊,挡去了些。宫灯暖光照在脸上,落在衣褶间,却让人觉得冷淡而遥远。

“如是,便多谢大皇子殿下厚爱了。”

大皇子公仪峻,年方十五,宠妃李氏的长子,只要皇后一直无后,他自己再德行端正些,他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皇子们清一色的紫貂蟒袍,金丝衮边,可大皇子身上的总是要比别的皇子好些,腰间的珮环发间的羊脂玉簪皆是蓝田极品,身被薰貂,上缀朱纬,吃穿用度皆是上等。

而文卿今日赴宴穿得很是简单,普通的衮边蓝袍,一件御寒的狐裘,陈旧的冬靴,腰边的玉佩是最值钱的物件,其余的都不过寒士衣着。

坐在轮椅上,双腿早就废了,可背脊是挺直的,长发用玉冠束起,垂下时铺满肩背,眉眼中不见丝毫谄媚和对荣华富贵的渴求,只是淡淡的,冷冷的,像雪后梅花落满的孤山。

公仪峻看得痴了,失了皇子仪态,愣愣地看着轮椅上的新科进士。母妃让他选轮椅左侧的钟堂,可钟堂哪比得上这人风华绝代,他以后可是太子,先生之位自然只有状元能配。

皇上满意地大笑起来:“晏清……朕的长子便交给你了,大夏的状元郎,可莫要令朕失望!”

文卿淡然一笑,忍着切齿的恨意:“微臣虽愚钝,然沥尽肝胆,定不负圣上所托。”

他改变主意了。

避其锋芒不过是下下之策,总之要入事台阁,不如将公仪峻当做踏脚石,好好利用,好好折磨,以后诸事自然水到渠成。

大皇子选了文卿,二皇子自然选钟堂,之后便是四皇子五皇子。文卿夜晚目力不佳,也不清楚三皇子小时候模样如何,四下打量许久,却没找着想见的人。

“先生在寻何物?本宫命人帮先生找。”

文卿顿了顿,忽地有些后悔方才答应了。

先生先生的,听起来真是无比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先生

“多谢殿下,微臣掉了颗瑬珠,不知可否烦请殿下身边的公公帮着找找。”

文卿托起腰间的玉佩,玉穗落在莹白的掌心,正好缺了颗瑬珠,很早以前就掉了。

他看着公仪峻身边的福安,前世剧痛的记忆涌上心头。

“还不快帮先生找!”公仪峻年纪尚小,吩咐起身边的下人却早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瑬珠是故人所赠,珍贵非常……也怪臣疏忽,早知如此,今日便不佩此玉了。”

“先生别急,本宫定能帮您找到的。”

“那便谢过殿下了。”

“举手之劳。”

文卿不卑不亢地拱手行过礼,便不再给公仪峻一个眼神。

宫宴十分讲究坐次,曲江宴也就罢了,此刻李氏还敢坐在帝位旁边招摇,也怪不得御史未能入席。皇后常年卧病在床,实则是为了明哲保身,避李氏风头。

李氏,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湘贵妃,母家是江南盐铁转运世家,富可敌国,掌握着一方商贾命脉,朝廷连年征战,巨额的军饷开支可都等着李家兜底,加之李家从未染指过军权,故而深得崇明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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