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我是手艺圈顶流(110)
Mat深谙观众喜好,顺着话题问到:“旗袍……嗯,有趣的一种裙子,那请问设计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Jolie的旗袍,是什么样的吗?”
温萧摇头,一脸严肃认真:“事实上,你们刚好打断了我们讨论这个话题。”
Mat瞪大了眼,而朱莉噗嗤一声笑了,这位温小姐,怎么能把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噎人呢?
这时,严汝韵抱着一怀布料,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朱莉见状连忙上前,把布料接到自己手上。
她嘀咕道:“她先得给我做好了,才会给Jolie做,所以你们先去看别的吧,不要影响我的设计师跟我之间的沟通。”
说完,坐下来又用S市方言,对温萧说:“来来来,抓紧时间,让我重新感受一下杨师傅做旗袍的手艺。”
周天望站在二楼,靠着楼梯扶手探身出来,嘴里发出只有朱莉安娜懂的信号音。
于是,朱莉把布料放在沙发上,引着摄制组往楼上去:“好了,我的造型师把礼服藏到兔子洞里了,现在可以跟我上楼去看。”
一会儿功夫,客厅里只剩下严汝韵和温萧。
老太太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收走,把布料一块块平铺上去。
“来,这两块料子,一件老样子,一件,就按你本子上第一件连袖的,怎么样?”
她把两块面料托在手上,一块纯色料子,只带一点暗纹,另一块是连续的几何图形,色彩饱满浓重。
温萧对老名媛的审美很是服气,点点头,心头一动,问:“有锋利一些的剪刀吗?我裁好了带回去,减少行李箱的负担。”
老太太最喜欢看做衣服,从客厅橱柜里拿出一把剪刀:“你看看这把行不行?”
刀很锋利,温萧其他的工具随身带着,当下便铺开了布料,开始从粉袋抽了绳出来弹线做画。
严汝韵看得眼热。
岁数大了以后,年轻时的记忆反而愈发清晰。
早些时候的旗袍师傅,就是这么一根直尺配一根棉线,就能飞快地画好衣片。
小的时候,她看杨师傅这样啵的一声,在布料上弹一下,就留下一条线。
觉得这神秘的声音里,藏着变美的咒语。
楼上的衣帽间很快梭巡完毕。
毕竟对于朱莉安娜来说,市区公寓里的衣帽间,才是壕无人性。
这里嘛,无非因为离片场近,不出外景的情况下,拍戏期间暂时落脚而已。
Mat不断地表示惊叹,对于一个咖位如此的女明星,衣帽间竟如此朴素,amazing!
“我单方面宣布,Jolie是我认识的女明星中,最天生丽质的,她居然只有不到二十条牛仔裤!这不科学!”
朱莉笑意淡淡,深藏功与名。
现场导演打断Mat的激情抒发,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指了指客厅里正用一根棉线画裁片的设计师。
Mat立刻领会到用意。
带着摄像冲到温萧面前,摄像机凑近了拍摄温萧的动作,只见她两手协调下,棉线像有了灵魂,不过几下就画出了半侧的裁片。
严汝韵用眼神威胁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写着“看到别吭声,还是好孩子。”
或许是棉线画裁片的技艺过于震撼,Mat和摄制组真没吭声,静静地拍完她弹棉花一样,弹完两件裁片。
温萧抬头时,摄像机正对着她。
脸一僵,扯了个僵硬的笑容后,她又低下头去,用不是太锋利的剪刀把裁片剪了出来。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Mat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直播,直到导演给他耳返里低声提醒,才如梦初醒一般继续耍宝:“请问设计师,这是什么流派的裁剪技术?”
作为Info台为数不多的时尚节目主持人,他采访过不少或新锐,或鬼马的设计师,也没见过这样裁的。
温萧举起严汝韵的旗袍,淡淡一笑:“这就是神秘的东方力量,给我一套针线,一把剪刀,就能徒手做出这样精致的旗袍。”
不仅如此,她把旗袍领口的精致做工凑近镜头:“请电视机前的观众记住,这种超美的裙子叫做旗袍。”
甚至模仿她看过的淘宝直播,把领口绲边,精细花扣和手工上领的细节,一个都没放过,全都在镜头前,配合她的口播过了一遍。
那些为胡甄准备的英文,像自动触发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不要钱一样的往外飚。
看,机会总是更青睐准备好了的人。
成功学鸡汤,也有几分道理。
Mat终于意识到,终日打雁的自己,今天被雁反客为主啄了眼。
这宝贵的周末下午档直播,居然被嘉宾乘人之危做起了广告。
大概就是,成也直播,败也直播。
朱莉安娜哭笑不得,混在演职人员中的卡罗噗嗤一笑。
而近距离见证温萧直播的严汝韵,轻轻地鼓掌。
这一场现场突击拍摄,波澜起伏,且出其不意地在温萧的自卖自夸中结束。
大部队走后,温萧认认真真给朱莉安娜展示自己设计的六款旗袍。
因为严汝韵的点评,让每一件的设计,似乎都听起来充满惊喜,于是朱莉安娜壕无人性地all in了温主播的作品。
她一抬手,卡罗就从善如流地递上钱包,数出来厚厚一叠递给温萧:“抱歉只能给你现金,我怕写支票给你不那么方便取。”
温萧:不,我就喜欢现金,拿着踏实。
此时的她,尚不知道刚刚播出的节目,掀起了怎样的热潮。
这个年代如果有热搜,大概从她离开朱莉安娜家大门开始,“神秘东方力量”“旗袍”“棉线裁衣”,这些观众自发总结的标签,热度一路上涨,直逼榜前二十。
区别只在于,这年代靠观众来电的热评词进行人工提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要跨进保姆车时,导演疾冲回来刹住车,叫住她:“请问如何能找到你?”
他的脸色铁青。
刚刚接到的领导电话是这么骂的:你有没有判断力?这么好的素材为什么不继续拍?观众愿意看你知道吗?知不知道观众电话都爆了?给我把人的联系方式问到!问不到别回了!
观众的喜好点,还挺神秘莫测哈?
温萧笑眯眯报出自己住的酒店名,不忘加上一句,再过几天就要回国,预定从速。
这才终于挥手道别。
温萧站在那道拱门下。
身后不知名的红色花朵攀援而开,在热烈的阳光下,投下一片红红绿绿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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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天堂真丝厂。
这一天,吴方又熬到后半夜,新花色的打样,终于都完成了。
柳赛飞设计的纹样,难度都在调色上,太多近似的颜色,加上布料的燃料和水粉面料,本就存在巨大的显色差异,调废了一堆色料,才勉勉强强达到他自己能满意的水平。
杨致知带着下酒小菜和老白酒,哼着小调去找吴方,犒劳一下这头倔倔的老黄牛。
吴琳把每卷打样真丝裁了一米五见方的样品,每一种用针线缝了个吊牌,把柳赛飞设计稿上起的名字,意象和灵感来源,工工整整抄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后,又挑量还比较充裕的库存真丝各裁了这么大小的一块,整整齐齐叠好。
她骑了辆自行车,去了小镇上的邮局,把这一包裹真丝里三层外三层用尼龙布打好包后,用殷切的目光,目送它被裹上邮局统一绿色包裹皮,寄往B市央台,《霓裳》节目组。
吴琳在日历上郑重地写上:今日寄送真丝样品。开始倒计时。
温萧说的,如果年初八打电话还没收到,就盯着邮局一路问,别怕人烦,直到对方收到包裹为止。
她提着一口气,不能松。
厂里除了吴方没家人可以团聚,还有好几个聋哑人。
都是吴方建厂的时候,为镇里解决残疾人就业问题,收进厂的劳动力。
因为这一举动,真丝厂至今享受着镇里的税收优惠政策,间接让这个厂苟延残喘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