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九千岁说什么？煤矿？乌头山有煤矿？那里离圣都那么近，真有煤矿京兆尹府能不知道？况且听他的意思已经私自开采不短的时间了，为何朝廷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少人暗暗向京兆尹的方向看过去。

京兆尹高明此刻冷汗涔涔，宽大的官袍都遮不住他发抖的双腿，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第59章 功过相抵

舜德帝也是被这番话惊到了，反应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气瞬间再次升腾而起！

他一掌拍在案桌之上，‘腾’地起身，怒声喝道：“你说仔细点！”

云栈依旧是那副微微弯腰的姿势，“乌头山后山有一处山洞，便是贼人开采矿石之所，臣进去看过了，看痕迹已经施工不短的时间，经专人查验过后，确认无误是煤矿石。”

“因要避人耳目，山洞中并未设置通风口，不少被抓的百姓因此中毒丧命，尸体堆积在山洞中多数已经腐烂，那场景实在惨绝人寰。”

“好！好！好！”舜德帝气极反笑，一连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生硬，他怒视着台下百官，“在天子脚下竟然也能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开矿，触动国之律法，朕却如同傻子一般丝毫不知，朕倒要问问你们，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舜德帝此话说得太重，文武百官诚惶诚恐，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京兆尹何在！”

高明擦着冷汗走出队列，刚走几步便一个踉跄摔了个大马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勉强跪起身来，颤声道：“臣，臣在。”

舜德帝冷眼看他，“京兆尹高明为官不查，玩忽职守，德不配位，即刻革除官职，关押诏狱，待事情查清另行惩处！”

百官皆惊，没想到一向仁慈的陛下这次竟直接拿下了高明，由此可见陛下现在有多生气！

“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吧！陛下！”高明拼命磕头求饶。

殿外，两名禁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高明的胳膊就往外拖。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声音越来越远，百官噤若寒蝉，没人敢为他求情。

高明痛哭流涕，完全丢了朝廷命官的气度，但无论他如何求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拖下去，等着他的将是东厂诏狱里惨无人道的刑法。

云栈低着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司家父子也是老实跪着，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舜德帝发了通火勉强好了些，缓了片刻复又看向云栈，“接着说。朕倒要看看几个山匪还能做下什么惊天大案！”

云栈道：“被害死的百姓人数过多，很多尸身都已腐烂，无法辨别身份，臣已派了仵作前去验尸，争取能联系到他们的亲人。煤矿现由东厂看守，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那些山匪可有交代是否是受人指使？毕竟光凭他们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东厂攻上山时遭到了山匪顽劣抵抗，臣已下令将他们全部击杀，因此没有拿到口供，只是在贼人房中发现与旁人往来书信几封，应该是被故意留存下来的。”

舜德帝示意身边内侍把书信拿上来，一张一张翻看。

这些书信明显是两种字迹，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根据内容来看，一方是叫做王奎的山匪，另一方则是他联系的‘买家’，只是对方做事十分谨慎，在信中多是隐晦表达，并未透漏出自己的信息，故此凭借这几封信无法知道对方的身份。

可是明知私下买卖煤矿是严重违反大顺律法的行为，对方却依旧敢与山匪交易，可见其背后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况且煤矿的用处太多了，若是被心有不轨的人得到，怕是后患无穷。

幸好，在煤矿还未运出去之前便被朝廷发现了。

云栈请罪道：“线索断了是臣失职所致，请陛下降罪。”

舜德帝扶额摆手，“罢了罢了，你能发现这些已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臣不敢领功，”云栈说道，“是司家兄妹最先发现乌头山中的秘密，司家大公子回城通报，臣才能尽快赶到乌头山，臣到达的时候司家重明小姐已经与山匪缠斗多时，若不是有她的拖延，山匪早就将所有百姓杀了灭口。”

“哦？”舜德帝颇感意外，“朕差点忘了这茬，他们又是为什么会去乌头山的？”

这话就是再问司家父子了。

司老太爷拱手道：“这个老臣也不清楚。”

“那便算了，”舜德帝也不深究，他看向司昊天，“既然如此，功过相抵，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

“谢陛下隆恩。”

司家父子赶忙谢恩。

云栈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

其他朝臣也没人再敢反对。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至于煤矿如何处置，便是舜德帝要考虑的事了。

东厂

这几日东厂的其他人很是奇怪，不知卫林是怎么了，就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间房门口，也不跟主子出任务，也不和兄弟们去喝酒，不管其他人如何好奇地过来打探，也没松半句口，就像在看守一件奇珍异宝。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平时不怎么来东厂的主子，竟然自那天起每天都过来，一来就钻进那个房间，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若不是因为奇珍异宝，何时还能让主子这么上心？

不过就算是奇珍异宝，主子又为何不拿回千岁府赏玩，非要放在东厂？

卫林闻言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却不作答，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呵，凡夫俗子，你们懂什么！主子这是为司小姐考虑呢，司小姐毕竟是女子，主子又是这样的身份，若是接进千岁府里治伤，指不定会被旁人编排出什么肮脏不堪的流言呢，如今借由闻讯将人留在东厂，让外人以为司姑娘是被扣押进来的，旁人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之前司小姐一身山匪的衣服他没认出来，后来才发现这位和花灯节那位是同一个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主子对这位司姑娘的好，那是八百个奇珍异宝都比不上的，以往何曾见过主子对别让人这么费心思啊，也就里头这一位了······

可惜啊······

卫林不禁觉得遗憾。

他家主子要貌有貌，要权有权，本来与司小姐是极为相配的，可是主子他是······唉，只能说天意弄人，主子谋段过人，天人之姿，本该前途无量的，无奈却自小就入宫净了身，和司小姐终究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卫林在房门前暗自感叹。

第60章 好好的美人可惜会说话

“卫林？”

女子的呼唤声打断了卫林的沉思，他回过神来寻声看去。

妩媚的女子身姿绰约地倚着墙壁看他，眸中烟波仿若带着勾魂的丝线一般，如同摄人心魄的精怪，让人一不小心便落入她温柔的陷阱之中。

不过多年共事，卫林对这女子的危险心知肚明，并不被她刻意散发的魅惑吸引。

“媚月，你来这干什么？”

孙媚月勾唇一笑，尽显无尽风情，“大家好歹共事多年了，同为主子效力，干嘛还如此见外。”

卫林不为所动，“你怕不是来这和我拉拢感情的吧？”

“咯咯，”美人掩唇轻笑，“卫林你越来越会说笑了，奴家只是看你整日守在这，担心你劳累，想着替你分担一二。”

“大可不必。”

孙媚月笑容一僵，目光瞬间转换，风情尽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

见她装不下去，卫林反倒咧嘴笑了，“大家一起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收起你的那一套，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屋子，违者格杀勿论。”

“······”被他戳破了来意，孙媚月索性不装了，她把裙子一撩，一脚蹬在卫林旁边的墙壁上，把他圈在原地，雪白的小腿在阳光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