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素来凤仪赫赫，秉持着一国之母的大气和严肃，也就在他跟前温柔了，皇帝自然受用，忙接过来抿了一口茶水。

“果然是清爽宜人，皇后有心了。”

又说了些好话、闲话后，皇帝也渐渐舒坦了，看祈辰风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难得你有个好母亲，你往后可切记别再胡来了，快起来坐下吧，总跪着像什么话？”

祈辰风只低头称“是”。

这样子也让皇帝稍微满意些，又和声道：“其实朕今日过来，也是为了你这孩子来的，你既然在，倒也巧。”

皇后故作惊讶：“陛下这是要……”

皇帝清了清嗓子，“还不是操心他的婚事么？”

祈辰风刚才坐下，这会子又忙抬起头来，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忐忑。

就连皇后也有些紧张，“这孩子到底还欠缺些磨炼，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杨小姐和沈家的小姐年后一块进门么？难不成还有别的主意？”

这宋家、皇后可都紧紧盯着祈辰风的婚事，只想把这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若是皇帝掺和，那还真是不好说……

皇帝垂首喝了口茶，眼底反射茶汤里的一抹光泽，再抬头却是浮现出几分笑意来，“朕是觉得，他这都有了一妾室、一侧妃了，在皇家先有这些也不是什么怪事，可到底得赶紧挑个正妃，否则怎么对得起人家？”

便是百姓间，纵使有个通房，那也不会在成亲娶妻之前随便纳妾。

若是日后五皇子正妃介意，那可难以挑到可心的人了。

皇后眸光微转，思索着道：“那陛下心中可是已经有了人选了？”

那一瞬，这母子二人的心都给缩紧了，就怕皇帝真说出个什么来。

皇帝沉默片刻，忽而道：“朕只操心前朝的事情，这娶妻的事情，自然还是要你这个母亲来琢磨，不是快到九月十五了么，你可得仔细看看才是，若是合适的，便早些定下来吧。”

九月十五啊！

皇后松了口气，又憋了口气。

皇帝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说前朝还有事情要忙，当即便走了。

他一走，宋瑞源便走了出来。

“陛下所言便是我心中所想，九月十五的百花宴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是个明白人，仔细准备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皇后愣愣地瞧着那背影消失，暗自攥紧了袖口，直至指节一点点泛白。

第一百零七章 变着法夸自己

将军府。

“你这懒猫，可休得在这儿挡着我了！”

柳婉意轻轻推了一把，一转头便仔细看小几上的册子去了，那眼波翩飞，倒是可窥美人风貌，叫人感慨。

一侧半躺在临窗炕上的沈长念都看呆了。

自己这副皮囊，原就是承袭了柳婉意的，她娇艳烂漫，柳婉意却是更温婉沉静些。

如今母亲风华正茂，便是孩子都这么多个了，那颜色也不减分毫，怪不得当初父亲非卿不娶呢。

柳婉意觉察到她盯着自己犯傻，又拍了她一下，“怎么，傻了？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沈长念傻笑道：“看母亲好看呢，这不都看傻了？”

“你这猢狲。”柳婉意被她弄得脸红，“哪有你这样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屋子里其他几个侍女也都笑了起来。

沈长念倒是不在乎，稍微爬起来一些，往柳婉意身侧一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见过那么多京城里的贵夫人，到底没有像母亲这样好看的。”

柳婉意更是羞赧，“没个正形。”

“母亲好看，都说我是长得最像母亲的，可太好了。”沈长念嘀嘀咕咕的，眼睛却瞥向了柳婉意手里的册子。

如今这样的时光可真好啊。

日光从外头倾泻而来，满身都是暖洋洋的，母亲在旁看着账本，而她靠在一边说笑，还能嗅着屋子里淡淡馥桂清莲香气，只觉得满怀都是安稳，惬意得不能再惬意了。

柳婉意愣了一下，失笑道：“你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夸奖自己好看了？”

沈长念赶忙摇头，“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母亲若是不好看，我又怎会好看，一切都是母亲的功劳！”

一旁柳婉意身边的侍女墨玉赔笑：“小姐的确长得像夫人，两个都是大美人呢。”

柳婉意嗔怪道：“你这丫头也知道笑话人了。”

几人说笑了几句，气氛更是大好。

沈长念坐直了，随手拿了桌子上的账本翻了两页，“母亲总是这样辛苦，这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您一个人操心。”

柳婉意瞥了她一眼，“做惯了倒也没什么，不是还有袁妹妹帮衬么，也没什么特别操心的，若要说，也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