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筱柔想要帮她说话，沈长念却伸手一挡，“好了，姜小姐既然知道错了，就更应该好好反省，规劝自身才是，拨弄是非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姜淡意愣住了。

她不是应该因为这些话而恼羞成怒么？为何如今还顺坡往下走，讽刺起她来？

就算是旁人不信，可她的脸的确是被打了。

这个沈长念，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沈长念看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也有些冷了，不由得笑道：“怎么？姜小姐还有话要说么？你要知道，祸从口出，今日大好的日子，还是省着点心吧，没得让人以为姜家没了规矩。”

将军府如日中天，沈长念自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而姜淡意不一样，她的姜家已经是空壳子一副罢了，随时可能彻底腐朽坍塌，所以有时候她不喜欢人说姜家。

瞧着她脸色渐渐白了，沈长念直接拉着一旁的郭筱柔往其他地方走去，“怎么秋天还有这么多嗡嗡叫的蜜蜂？还以为自己是蝶儿呢，咱们去那儿看花吧。”

反正她们以为她趾高气昂，解释不清，那也不必白担一个虚名，高傲给她们看就成了。

一味的柔弱，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直至两人走远了些方才停了下来，郭筱柔也借此机会松了口气。

“我……”她望向沈长念，犹如溺水之人望着救命稻草一般，“沈二小姐帮了我，还被她们记恨，这实在是不应当。”

沈长念回了个笑脸，“没什么应当不应当，只看我想不想了，她们如此无礼，处处欺辱，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你也知道我出身将门，总有些侠肝义胆在，更何况你本就无辜，更不能纵容旁人了。”

郭筱柔有些吃惊，“沈二小姐就不怕我真是个撒谎的坏人么？”

“你能说这话，便也能说明你并非恶人。”沈长念缓缓说来，倒是多了几分娴静，“而且毒誓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发的，你身为尚书嫡女，千金小姐，怎会做了不敢认？一支簪子、一条裙子，你难道还赔不起姜小姐么？”

这话叫郭筱柔听得目瞪口呆，沈二小姐，当真不简单。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这股子干脆利落又聪明灵秀的劲儿很让人喜欢，郭筱柔的眼神里一下子又多了几分仰慕和佩服。

沈长念没注意，只是轻拍了她两下，“你家里哪里就比姜家差了，你没必要怕一个姜小姐，我也知道你是个爽快人，自然没必要在这样的小事上头撒谎了。”

尚书是三品的官职，而这姜淡意的父亲不过凭借当初老太傅的光辉，才勉强做到了正四品上的工部尚书左丞，孰高孰低不是一眼分明么？

哪怕姜家和宋家亲近，那宋家也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便去处置一个三品大员吧？这天下，到底还没有直接到姓宋的地步！

郭筱柔连忙点头：“我父亲从小教我懂礼，这撒谎的事情我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这一点沈长念也晓得。

那郭尚书郭正山乃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向来是刚正果敢的人，在京城中人人都晓得他的刚硬，这郭筱柔又是尚书独女，母亲也是高门贵女，怎么可能会长歪了去？

上辈子，郭筱柔生意做得红火，后来怕连累家里遭人耻笑，自己独立门户出去，几乎成了江州那一带人人闻名的女富豪，后来还掌了皇家生意，那名声就更大了。

依沈长念来看，要真是个坏的，又怎会一心钻研什么做生意？

如此果决爽快的性子，可真是比那些虚伪又汲汲营营的人强多了。

“就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帮你的。”沈长念说着，还趁机打量了郭筱柔几眼。

如今离得近了，看得也更清楚。

这个姑娘长得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总之很对她的胃口。

而且她身上没有那种京城贵女的傲气，没说几句话也让人觉得和此人相处很是舒坦。

郭筱柔有些激动起来，忙屈膝一拜，“你今日帮我，还是头一个不嫌弃我的，我这心里实在是感激万分，还请你受我一拜！”

沈长念忙拦了她一把，“你何苦这样，我可受不起！”

“不！”郭筱柔眼波颤动，眼角都有些红了，“你受得起。”

这一拜到底还是继续下去，沈长念也怕她过意不去，只是趁着不注意，稍微避开了些。

郭筱柔直起身子，颤声说道：“你当真是我这么久以来，见到的最好的姑娘了……我也听说过你，她们都说你……罢了，反正我见了才知道，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这样好，又聪明，那些说闲话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激动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但沈长念晓得，她这是想要夸自己、亲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