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珍宝(58)
祁东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又问:“那你们啥时候结婚?”
贺嘉年想了想只说:“珍宝还小。”
祁东翻了个白眼:得,这找的不是对象,是找了个闺女。
闲了没几天,春播就到了。
三月下旬,北方的风吹来丝丝清凉,不干活的时候觉得有点冷,这一旦干起活来,这点点凉意就抵不住了。
人人扛着锄头挥洒汗水,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干活的人都变得渺小起来。
珍宝捧着几个水壶找了好久才看到自家爹娘和哥哥。
她在树下站了会,等到休息时间到了才走到田埂处朝不远处地里挥手大喊:“爹娘!哥哥!”
几个人三步做两步走到珍宝附近,珍宝这才把水壶给他们,“快喝。”
苏兰心疼自家闺女:“出来不怕晒吗?”
珍宝指指头上:“娘,我带着草帽呢。”
珍宝在家并不是完全没干活,其他人下地了,家里的活就归她管了。
后院自留地的伺候,家里两只鸡的喂养,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能做的她都会做,这样一天下来空闲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但其他人都下地,爹娘又不肯她也下地干活,她也不好一直闲着。
不过自家人知道珍宝,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大队上可没有十几岁的姑娘不下地光呆家里的,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吃白食。
珍宝十六岁从没下地干过活,虽然不是他们家的人但不妨碍他们说闲话,珍宝在大队某些人眼里就是懒丫头吃白食的赔钱货。
许家人在队里自然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分了家其他伯伯不好管,而且许建军一家四口乐意养珍宝,就算珍宝不下地也饿不着。
许建军他们可不管村里人怎么说,他们养得白白净净的闺女/妹妹他们自己愿意宠着。
珍宝本就五官秀气,又没怎么被晒黑,俩哥哥都能自豪的说一句他们妹妹就是村花,这丁州村就没有比他们妹妹更好看的小姑娘了。
就因为这村里姑娘没少嫉妒珍宝,珍宝小时候本就不爱出门玩,认识的小伙伴寥寥无几,长大了那些姑娘嫉妒她也不跟她好,所以闺蜜好姐妹珍宝是没有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珍宝四处张望了下没找到贺嘉年,问哥哥:“怎么没看见嘉年哥哥?”
她还准备了贺嘉年的水呢,珍宝特意把井水烧开再加了盐,现在的人喜欢生喝井水,虽然方便但也容易肚子痛。
许青风:“我帮你找他。”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
走的时候一个人,回来就两个人了。
贺嘉年满身大汗,边走还用脖子上的布边擦,就这样走到珍宝面前还汗津津的。
一身汗味的贺嘉年不敢离珍宝站太近,“谢谢珍宝。”
珍宝双颊染粉,不敢直视贺嘉年灼灼的目光,低头用草帽掩饰神情,瓮声瓮气的说:“不用谢的,我可以每天都来送水。”
被两人的粉红泡泡包围的许家人:……
春播就这样在珍宝每天坚持不懈的送水中结束了。忙忘了三月份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麦苗播得好,这一年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要老天爷不变脸,熬到了秋收大家就都能顺顺利利收到粮食。
贺嘉年前阵子写信告诉了爸妈他跟珍宝的事,贺爸爸和贺妈妈都很高兴孩子找到了喜欢的人,虽然一家人暂时不能团聚,但关心家人的心一点都没有变少。
因着农闲,贺嘉年又恢复了和许建军的合作,偶尔抽空去县城的黑市倒腾。
今天后半夜贺嘉年和以往一样从许家拿了东西,背着箩筐想赶山路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高悬挂的月亮依旧皎洁,淡淡光亮撒在山路上,重重山脉望过去像以前一样寂寥,偶有几处传来小动物的叫声。
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可贺嘉年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属于人的直觉,是长期在危险地带游走的人才有的直觉,贺嘉年数次凭借这种直觉在黑市躲过卫兵的追查,所以这次他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贺嘉年把背上的箩筐取下来藏在不远处树丛里,他自己在走了一段路之后也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目光凌厉看着身后不远处。
虽然有些月光,但大半夜的山路还是乌漆墨黑,只不过人在黑夜里呆了一会儿能适应了,就可以勉强看个人影。
贺嘉年蹲在黑暗处屏息凝神,等了不一会儿才看见有个低个儿人影渐渐走出,他仔细瞧了好几眼才回想起来这人是嫁给老鳏夫的钱招娣,说起来这女人能嫁给那老鳏夫其中还有他的手笔。
钱招娣步履谨慎的走了一会,却发现刚才还有影的贺嘉年不见了。她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是要继续在这找还是继续逃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