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170)

作者:折桂小神仙 阅读记录

只见方半只脚掠过殿门, 谢今朝便眉心一动, 心中那份不确定的答案方跃然纸上,再无疑问。

是他。

“你小子找老夫做甚?”

“老师父。”谢今朝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而后将人请至坐榻前, 躬手斟上一盏茶水。他只手相请,以展面前的棋局,而后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顿住手,失笑道:

“记得师父爱棋, 倒是忘却师父不喜茶了。”

“还斟什么茶水, 老夫又不是来同你谈天说地的,有何关子可卖。”云游子瘪着被白胡遮盖的嘴,长吁一口气, 盘腿坐于矮榻上, 观棋半刻, 执黑子落于盘中一隅。

“师父缘何来了上京?”谢今朝垂首, “晚辈竟不知师父何时已离了南兖。”

“若不是知师父名号, 听闻那所谓从罍州而来的道士, 晚辈还惊异了一瞬。”

“老夫名云游子, 当然需得对得起老夫这云游二字,一辈子闲不住脚。”云游子掏出了别在身后的酒葫芦, 撇开壶盖仰头饮了一口, 慨道:“南兖上头便是大胤, 还有何别处可去, 游着游着不就来了。”

“这上京倒也并无老夫想的那般远, 只不过半路缺了酒钱,又嘴馋得紧,便靠着医方营生度了两载,仅此罢了。”

谢今朝观着这棋路,纵执白子入玄,垒一方纹秤,看区直退进,结局尚不分明。

“师父怎想起入宫中来了?”

黑子招招破风,比起白子的迂回转圜更势如破竹,毫不留情在一片围城之中杀出去路,却又立刻被围剿,有解亦无解。

“不是说了么,缺酒钱。”云游子啧嘴,执棋往前走了一步,“大内召医,定然是宫里的达官显贵有了病症,给的赏金甚高,足够买下五坛老夫此前在酿窖之中看中的九酝春。”

“难得见得一回令老夫起了兴致的,不过是各凭本事,来会会又何妨。”

“倒是你,”云游子转了话音,起子截住白子去路,“不关顾关顾你那尚不省人事的老爹,对老夫的行踪如此上心。”

“万事皆有因果,父皇的病疾——亦如是。”

穿林打叶,白子入重围之困,执子人却从容不迫,从了断的去路之中巧辟生机,一子转得乾坤,化天地于方圆之中,行无尽头。

这一语引得云游子咧嘴笑开,不住捋了把胡须,“你小子还是好记性,不过多年前提起的一句,还能记到如今。”

“师父谬赞。”谢今朝唇角牵出一丝笑意,“不知师父可曾从父皇的头疾之中探出几分因果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因果也不得如何。”

云游子老师父眸光渐冷,眼皮拢下,遮住了发白的短睫,也遮住了目光中的若有所思。

“皇帝的病,是无解之症。”

“无解?”谢今朝凝眉,掌棋的指节微滞,复而又眼疾手快,围堵住妄图声东击西的黑子的去路。

“从前师父曾同晚辈谈及过,世间药石无医之症,除却绝病穷病,只剩一个也求不来良药可解的病。”

“即为心病。”

谢今朝掀起眼帘,与对弈之人视线相碰,启唇道:“不知师父所说的是哪一种?”

皇家断无穷病,可挑拣的不过只有绝病与心病。

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绝病也好,心病也罢,皆有之。”云游子望着失势的黑子,沉吟片刻,又添了一子另辟蹊径。

“脉象并无问题,若真要说有何异样,不过只是身子亏空。今日口鼻生血,也是因近些时日气血亏损所致。晕眩与见血,皆与所谓头疾毫无关系。”

谢今朝理了一番思绪,“如师父所言,父皇的身体实则并无大碍?那所谓息神香与服用的药丸作何功效?”

“安息凝神之效,用于治心,而不治身。”

“故而皇帝身边的那位总管公公屡次盘问,老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脉案的确无任何病症,老夫总不能胡诌乱扯一气,没病还要硬说是有病吧?”

云游子摇着头,看着那撤下的被吃的一子,“但人往往又矛盾不已。你若说他无病,却又实在有病,头疾发作的痛楚仅皇帝一人知晓,旁人再抓心挠肝也不得半分感同身受。”

“但如老夫前头所言,你若说他有病,却又实在无病。”

“究其原因,不过是他的因,解不了他的果罢了。这才是老夫兴致的根本所在,剂治不治之治,聊当无趣之趣。”

“大道之行也,成败皆由己而已。”

云游子摊手苦笑,“后生可畏,你的弈棋之技日益精湛,早已不同往日,已然胜过老夫千百回了。”

“你赢了,小殿下。”

谢今朝闻言,并未有什么情绪,只极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温声道:“步步为营的绸缪做了不少,许是连带着如此,棋艺才尚有几分进展罢了,侥幸得胜,还承师父相让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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