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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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英阁。
“王兄,这如何得行!”
努尔古丽惊声朝床榻边靠拢,向后退去。“这乃暗算手段,是父汗最为不耻的,我岂能做这等事!”
江萨亚便知一旦将这计划言与她听,便会遭到反对。若是再有不慎,二人之间或许还将因此生出隔膜。
这计划之初,又是何等令他难熬。
那日夜半受皇后密召,他本将信将疑,却骤然听闻皇帝竟动了纳努尔古丽为妃的心思,心下震怒且惊诧。
皇后为规劝他有所行动,又是言心疼努尔古丽一位正值芳龄的女娇娘,却要在深宫之中蹉跎一生,更受后宫女人的各番陷害猜忌,香消玉殒的险情更为深重,其声泪俱下之诚恳,仿若努尔古丽为其亲子一般。
“本宫实在是不愿再多见一位妙人投身水火之中了!”
他当然不会信这继后是真因心疼惋惜努尔古丽而特请他来此,还做得这么一副真心告慰的模样。
不过相比之下,这些算不得重要。
她不愿努尔古丽入宫,除却同他潸然劝告的这些,定然还有别的缘由在。而他亦不愿努尔古丽成为皇帝的妃子,眼看着皇帝江河日下,而一旦江山易主,届时努尔古丽外邦之身的处境便会进退两难。
他们的目的明确且一致,这便足够了。
而罗皇后施以他的办法,便是于太子生辰宴上献礼。重礼、稀珍、美人,再添上一壶暖情酒,将美人送于榻上恭候君来,便自成一桩美事。
届时可得太子侧室之名分,也自然免去了要嫁于皇帝为妃嫔之险,如何不是一门划算买卖。
可他私心在前,自然不愿努尔古丽做如此不入流谄媚之事,“皇后劝谏吾妹如此,虽可得名分,但一世清誉也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恕臣不堪从命!”
“王使一向英明,怎么这时候算起糊涂账了?”罗皇后丹蔻点指,悄声道:“太子昏于美色,因美人勾引而犯荒唐事,这说出去定然损他名誉。想来风光霁月佳公子,自然不愿落个如此污名,所以事成以后王使大可不必忧心。”
“届时传出的口风,定然只会是太子殿下与令妹两两相看,是两情相悦所致,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是吗。皇后娘娘真是好打算。”
因着这源头,他已然两三日夜不能寐,终是抵不过心里的那团愤懑的不甘,率先去寻了谢今朝。他做了个幌子,假意以他知晓当年北狄覆灭一事另有别论为引,想要以此为要挟他亲自向圣上求娶努尔古丽,可未曾想他真当不以为意——
甚至还拿出一纸不知来处的胡语,令他译给他听,但唯有一处令他不由想起老可汗昔日被他瞧见的手札,那句是为胤帝之命也。
难道说……
“王兄,你莫要再同我说此事,莫不了我只有哭嫁的份罢了,但我万万做不得那等害人腌臜事!”
努尔古丽仍旧瑟缩在床头悲泣,将他的思绪从遥远的往日生拉硬拽了回来。江萨亚眉头紧蹙,不由离努尔古丽更近了些,扶住她的双肩,嗓音艰涩:
“你又怎会明白我亦不愿且不舍?”
他谋划多日,能试的法子都已试遍,可偏偏那东宫储君如图一本晦涩难啃的古书,如何也不肯救这水火之急,逼得他再无办法,只能去触碰他最不想碰的那一根底线。
他怎么会舍得她嫁给旁人,可他恨自己没有能力带她逃离,能做的就只有在当下处境内,在他还尚且能留在胤都的时日内,替她谋求最可靠的去处。
不会有人知道,那些死命劝服自己的时日有多难捱。
“努尔古丽,你要明白,当下我们能做的只有如此,才能在日后保全你。虽而荒谬,但只待你成了东宫的人,太子身为你的夫君,便有义务与责任护你,这是我离胤之前最后的期许。”
“我要你在日后身有保障,我只要你平安。”
努尔古丽凝着泪,痛心至极而不住哽咽:“皇帝如今不是尚且在病中吗?为何不能令他一直不醒来,只要他不醒,不就不必颁召了?这样也不行么?”
“这与他醒不醒无关,”江萨亚垂下眼眸,这个念头他亦动过,“行不通的,努尔古丽。他将这旨意颁给了皇后,届时他定会醒来,而后怪罪皇后失职,结果都一样,你却因此得罪了皇后。”
“这无疑是个灾难。”
“就算不说这个,如若我们真去毒害皇帝,绝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要想不被揭发,唯有买通皇帝身边所有的人,不论是何身份地位。”
“你觉得以我们区区数人,能得以占山为王么?”
良久无言,只闻殿内低声啜泣不断。
努尔古丽无助地以手捂着脸,痛哭道:“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情深伉俪,又对我有恩在先,我怎能做此失德之事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