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267)
他只有无情无义的猜忌,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对权力,对一切的掌控,对所有人,所有物。
正如他这可笑的嫡子之身,全凭他愿不愿意给自己与故去的母后一个好脸色。他沾着母后的光,还能落得他几分青眼。
但随着年岁渐长,羽翼渐丰,父皇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的日渐式微,这是一个堪握大权不愿离朝的皇帝,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所以,他连着母后的那份愧对之情也罔顾于后,对自己这个从来算不得亲近的儿子,唯有忌惮了。
“你只需照朕的意思去做,大都王究竟敢不敢轻举妄动,朕自有定夺。”建元帝俯瞰了谢今朝的身影许久,眸光之中有几分审视,又有几分探寻,还有几分微弱才找寻到的自悔。
他终是上前将谢今朝从地上扶起,按着他肩头拂拍两掌,细细观摩着他的眉眼面容,遂长叹一口气。
“朝儿越发肖似你的母后了。”
“父皇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性子沉稳,父皇一向清楚。只是即便再沉静从容,你尚且涉世未深,到底差了火候。父皇只忧心你少年心气,一腔孤勇最是会被人利用。”
他撑着谢今朝的肩膀,垂眼道:“故而你的有些提议与见解,父皇也并非不解你意,只是锐气过盛,无法用以大任,才当挫一挫为上。”
“父皇只是怕你走父皇当年的老路。”
谢今朝抬眼看向建元帝的面孔,竟发觉也不知是否因许久未如今之近地交流融汇过,恍然一见,倒觉得面前这副面容甚为陌生。
但他透着提点的眼眸似乎压抑着期许,看不出假意的端倪,又令谢今朝放下的心中的疑虑,颔首俯身福礼。
当真还是有几分父子真情罢。
至少他还愿意去相信。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只愿漠北与北疆相安无事,省我大胤出兵之要。”
建元帝恢复了沉肃自威的模样,肯定道:“会的。”
除非漠北十三州是想要彻底撕破脸。
建元帝阖上双目,沉沉思索着八年前与索隆达的誓约,和那不愿告知于世人的不言而喻的秘辛。
他们二人,没有一人敢率先破界。
……
谢今朝一人在甬长的宫道上踽踽独行,登临轼车时,方想如今的局势,父皇那处暂且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也得不到旨令有正当的理由去寻卫渊。
该如何将卫渊引出来,亦或是他该以何等面目去面见他,都是当下最值得思虑的问题。若是得不到皇命贸然私会,介于卫渊的身份定将使有心人获可乘之机。
只有唯一的承中之人,便是谙谙。
但他不愿将谙谙卷入其中,当以一个无法令谙谙察觉且合情合理的方式回府省亲,这般才得以不领旁人起疑。
才算名正言顺。
他如是拂着轼车上垂挂的长穗,陡然间想起了藏在心口处的那枚香囊,方如梦初醒,遂狠狠蹙起眉头。
他还是下意识选择了隐瞒。
而谙谙最厌恶的便是欺骗与隐瞒。
他怎可再度明知故犯?
他回想着那日夜里她靠着轩窗,对着自己说那唯余讽刺的真心相待四字,不由又将这香囊攥紧于掌心。
是它将自己救出了惯性思虑下的陷阱,得以有修补与谙谙之间那道裂痕的机会。唯有他先行做到,才有去承诺的资本,才有去征求一分谅解的可能。
掌心被香囊上的绣纹刻画出痕迹,谢今朝回过神思,将香囊完好放回胸前,面色才稍稍放了缓,信步踏入东宫大门。
“太子妃呢?”
“回殿下,”少艾自回廊迎上前来福身一礼,“白日里沈姑娘递了帖子,说是明日登门拜访,娘娘今夜便歇息了早些。”
“孤知道了。”谢今朝握着手中尚泛着热气的馅饼,将其递给了少艾,“买给太子妃的,眼下只怕赶不上时候了,拿去分了吧。”
待看着谢今朝回了正殿,少艾方转过身,敲了敲景福殿的门扉,挤身入了殿内。
“娘娘。”
今夜时辰尚早,可卫时谙找不到什么事情可做,独独觉着无聊,翻了几本册子便觉得乏累,便吩咐熄了灯。可真躺到了榻上,脑中胡思乱想了几遭,还当真是又睡不着。
卫时谙自然也听见了殿门外的言语,见少艾急匆匆跑进来,还未着灯,便起身问道:“他买了什么,叫你这样着急?”
不等少艾答话,馅饼溢出的肉香与燎烤出的面香率先夺了人鼻息,在殿中四散开来。
“是吃食,娘娘不若尝一尝?”
卫时谙晚间吃得少,眼下这香味一引,勾得胃里的馋虫又伺机而动,她应声下了榻,接过牛皮纸包裹,捻了一个就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