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56)
卫时谙暗叹着姜昀黎的踔绝之能,不由垂眸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倒是对姑娘的本领确凿不移,只是对我自己的演技着实堪忧。我还不曾尝试过乔装仿扮,女子尚且还可,男子就……”
“如若是技艺不精,被杨文海识破,一朝计划毁于一旦,这等损失惨重,诸位……不曾设想过吗?”
沈听肆则破天荒开了口,上前一步道:“这本也是殿下所计划的行事之一,奈何殿下此前也并未寻到合适之人选,自然便不了了之了。”
“可依姜姑娘所言,我等男眷身形不宜,姜姑娘出自南疆,体量也小。纵观着屋内,只有太子妃娘娘与刘楚尧身量相仿,有姜姑娘改容易貌之本领,再加之天时地利人和,即便做不到纤悉无遗,也至少是十全九美。”
“只要娘娘肯相助,下官等定不遗余力,定保娘娘不露破绽。”
话已至此,卫时谙咬着唇,左右都瞧了一眼,见众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便挠了挠头道:“那我……就试一试?”
雪打窗棂,激起了还在回忆之中的卫时谙。她这才掀开了帘子,望着小窗之外的遥远人家,在雪夜里亮起孤灯一盏。
卫时谙盯着走神,也不说话。有薄雪沾上了她的长睫,随后又与热气相撞化为晶莹的露水。
日子过得如此之快,仔细一想,来这儿已有这么多时日了。
卫时谙如是想着,心中却万般复杂,又觉前路既明,却又有了前日里审董婉那时的心慌意乱,一时间放下了帘子,靠着内壁轻阖着眼,缓了良久才好过一些。
她想起了还在诏狱之中的董婉,叹了口气,暗道:
案情进行到此,其中虽有险情,好在还算顺趟。
只盼能给她个好的交代吧。
———
诏狱之中,灯火通明,比大狱要亮堂许多。
杨文海被押进了头一间暗室。里面的狱卒也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人进门,便将人架在了问讯的椅上。
谢今朝手肘撑在桌案之上,也无须多问什么,只提笔写着罪证。
屋内一时只有笔锋落于纸上的细微声响,还有杨文海沉重的喘息。
“大人看看,可有何遗漏有误之处?”
谢今朝将卷册缓缓推至杨文海面前,好整以暇地点了点纸页,又收回手,轻轻捻着指尖。
杨文海脸色冷青,沉沉注视着眼前这白纸黑字记录在册的罪证,眼皮聋拉着,遮住了不善的眸色。
“殿下手段高明,不愧为收复北疆七城的少年将军。兵法有言,攻心为上计,殿下多谋善算,实所令老臣自愧不如。”
“只不过,老臣仍是不死心,想问殿下一句,究竟是如何怀疑到老臣头上,真是因那所谓奸人之暗信吗。”
谢今朝闻言,淡淡一笑,将视线投去了杨文海身后的刑架上,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大理寺刑书有记,以五声听狱讼。”
“五听,一日辞听,即所谓听其言词,理屈则辞穷;二日色听,即所谓察其颜色,理屈则面红耳赤;三日气听,即听其气息,理屈则气不顺;四日耳听,即审其听觉,理屈则听不清;五日目听,观其双目,理屈则眼神闪烁。”
“或许对于大人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这等方法并不奏效。可对于本以自身难保,还要去偷天换日保下旁人的,此法百试不爽。”
杨文海抬起头来,也不知是应了一声,还是重重呼了口气,方开口道:“是故……是董婉与刘楚尧?他们还是供出了老臣?”
“这么说……”他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今日府衙后堂,殿下拿于老臣看的那些个卷册,都是假的?”
“不全是。”谢今朝挑眉轻笑,“真假参半,大人说话不也如这般,有所保留么?”
杨文海愣了一瞬,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啊……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啊。
“孤试过了大人的法子,才知道竟如此好用。”
“所以,说起府衙,连带着那份给大人过目的文书官册,也是假的。”
“孤根本从未收到过所谓奸人的暗信。”
此语一出,杨文海脸上还残余的笑意瞬间消失,随之变得越发狰狞,甚为诡异又不可置信地盯着谢今朝。
“怎么?大人觉得掉进了如此小儿科的圈套,有失脸面了?”谢今朝唇角的弧度又弯了些,笑得像只和善的狐狸,“只可惜,的确只需要一点点的手段,就能让大人轻易落入网中。”
“大人还是,没沉得住气啊。”
话到此处,杨文海也早已明白,不是那刘楚尧,就是董婉供出来了他与南兖来往之事,心中恨极。
恨自己为官多年,好不容易攀上了如今的地位,却马失前蹄,一朝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