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动静，纪琰也醒了。

“小叔......”

“闭嘴。”

唐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天稍晚些的时候，又被纪琰给换上了睡袍，这时候倒也不显得毫无形象可言。

但......昨晚一直抓着人不放，还有要了好几次的拥抱和相贴......

唐予白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发晕。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心理上的问题，但从来都没有谁知道，也一直刻意与人保持着距离，可怎么一次醉酒，就变成了这样......几乎什么都暴露了出来，不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

而且还是在他最不想暴露的人面前......

唐予白沉着脸看向旁边，在他说了闭嘴后，趴在床边的人就一直没出声，就无声仰头看着他。

对上纪琰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唐予白又蓦地顿了顿。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纪琰在床边趴了一整晚。

眼底都泛起了血丝，显得有些憔悴。

“你......”

“小叔，你还好吗？”

唐予白紧抿了下唇，心下也是一凛：“我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喝了点酒......”

纪琰看着唐予白，打断他的话：“小叔，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喝酒这件事。”

说完，又歪了下头，像是不解，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小叔很喜欢贴着人，喜欢被人抱着......”

“纪琰！”

唐予白沉下脸，警告般地叫了一声纪琰的名字。

纪琰垂了垂视线，手指按在床边：“小叔是怕我说出什么来吗？”

“怕？我怕什么？”

唐予白冷嗤一声，伸手抬起纪琰的下巴，眯着眼低声靠近：“你不会以为你发现我什么秘密了吧？”

纪琰盯着人，没说话。

皮肤相贴的触感确实好，这么些年，唐予白自己约束惯了，第一次意外是在那条巷子口，就像是破了例，起了个口子一样，之后每次想起，那种一触即离的感觉，完全没有得到满足，越发引得人难受。

沾染上就躲不开似的，一旦起了开端，就如同再也停不下来了。

说到底，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皮肤饥渴症罢了。

渴望被抚摸与拥抱，渴望皮肤接触......

不过是想要维持着自尊心，才不想让人知道而已。

唐予白眯起眼，手指在纪琰下巴慢慢摩挲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体验和享受纪琰皮肤的触感。

“说起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离开？”

纪琰眸光闪了闪，对上唐予白的目光：“可能是......为了讨好小叔。”

唐予白诧异挑了挑眉。

“小叔最近对我有些冷淡，我想讨好小叔。”

纪琰一动不动，眸光清亮。

唐予白低着头审视着，半晌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以后我叫你过来，你可要乖乖听话。”

“叫我......过来？”

纪琰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不由得舔了舔，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予白轻哼，手指弹了弹纪琰的下巴。

“意思就是，既然你昨晚上没离开，之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也乖乖过来好了。”

纪琰指尖按在床边，用力到发白，一时没有说话。

唐予白扫了一眼，以为纪琰不愿意，但铁石心肠并不想改变说法，还轻拍了下纪琰的脸：“听懂了吗？”

“嗯......”

纪琰又舔了舔唇，认真道：“听懂了。”

............

大概是被纪琰撞破了想隐藏起的一面，又扳回了一局，唐予白也就放开了。

他推开纪琰想下床，见纪琰还坐在地毯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还不起来？”

纪琰低头看了眼：“小叔，腿麻。”

唐予白：“......”

怪谁？

唐予白皱着眉朝纪琰伸出手。

纪琰瞬间愣住，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那只白皙的手。

“还不起来？一直坐地上好得了？”

语气有些不耐烦，那只手又往前伸了伸。

纪琰这才伸手握过去，借着唐予白的力道站起来，但是真的腿麻了，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扑到了唐予白身上。

“小叔——”

唐予白双手撑着纪琰的胸口，往旁边挪了挪。

“你坐这儿吧。”

然后自己站起身，拢了拢睡袍，去浴室洗漱。

等唐予白离开，纪琰转过头，看着浴室传来水声的方向。

半晌，又低下头，看向卧室铺着的墨绿色地毯，想到什么，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身体一动，就牵扯到发麻的部位，纪琰笑了笑，伸手攥住自己的腿。

因为发麻比较严重，碰一下都扭曲得难受，但纪琰却笑得更开了。

他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这样的痛感让他感到格外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