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穷追不舍+番外(127)
“不行。”
云今埋在他温暖的颈窝吐息,两颊浮起春意,腾腾热气在干燥的疏勒城几乎一点就着。
都已经纵容他索取了,怎么还变本加厉啊。云今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耳廓,带着不悦连问:“你不是说晚上吗?现在是晚上?我和你的时间不一样?”
霍连睫羽垂下,声音低低的:“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云今反应了一下才知他的意思。
人醒着的时间里有一大半都是面对光亮,到了夜里还能点蜡烛油灯,可他,沉入了不知边际的黑暗。黑暗里只有他一人。
“那……那你牵着我。”云今只犹豫一弹指的时间,便噌的下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不知别人是怎么照顾目盲者的,但上午空闲的时候她试着闭了眼,整个人变得很没安全感,连步子都不敢迈大。
因此,她带他慢慢地挪着,小心翼翼。
坐在榻上了云今才恍然:“从桌子到榻,我的话要走十二步,但你一步迈得比我远,那不作数了,我们重走一遍吧。”
“等会儿再走。”
男人嗓音低沉,手握在妻子腰间的力道不小,尔后与她十指相扣,舌尖交缠。
有些事物需要亲眼相见、亲耳相闻,有些却不用。
妻子的一切都刻在他脑海里。他知道瘦削的她背脊是白皙柔滑的,抚着游走好似在品鉴一整块极佳的羊脂白玉。
他也清楚妻子蝴蝶骨的走向,隔着皮相触及起伏的骨骼线条,如西出长安一路见到的峰峦雄峙。
还未等她调整好呼吸节奏,便换了地方。
后来,云今从茫茫的烟笼雾锁中清醒。
在丈夫高挺的鼻梁以及流畅的下颌线目及水光时,突然明悟——她是刚来,可霍连不是她来的这一日才盲的,这屋里屋外的路他走过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
何况刚才将她从后厨一路带过来,这人步履匆匆,也没撞着磕着,不就是早就认过路了么!!
真是怒从中来。云今一边蹬他的肩一边斥道:
“你怎么这样!惯会利用我心软,看我傻乎乎给你数步子你是不是在悄悄得意?再也不心疼你了!”
霍连充耳不闻,也可能是心虚而无法辩驳,只能制住她的足腕,更加殷勤侍奉。
半个时辰后才是真正的午歇,云今浑身都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西域的佛法比中原还要昌盛几分,佛寺佛塔林立,还有百年前修的石窟。不过我也只是从外路经,不知里面何样情形,应该挺新奇的。你若想去看……”
霍连顺着云今的面颊,摸索到她微微汗湿的鬓发,一边用手指梳理,一边抱歉:“我不能离开都督府太久,只能找别人送你去。”
方才还给她看过发皱的指腹,现下又这么温馨,云今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反差,又是羞赧又是呜咽着捶他。
发烫的脸颊闷在他心口缓了好一阵,才回:“不用,我来疏勒又不是为了游玩。”
霍连深知云今的体谅,便不再多说,只抱着她很快入眠。
云今听着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有点别扭,要说他沉欲吧,可实际上只让她一个人欢愉了……
疏勒的日照时间比中原长,天黑得也晚,霍连的晚饭通常是随便对付两口,但媳妇在身边,怎么说也得弄个像样的菜色。
郭焕也是今天才知道霍二郎善烹饪,但无法理解目盲还要下厨房。
直到看见人家夫妻两个并排坐在灶台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郭焕顿时悟了,还奇异的有一种饱腹感,遂撩袍走人。
“杏仁剥出来了?”霍连问。
“嗯。”
“拿个调羹,把蛋清蛋黄分离。”
云今嘟囔:“不用调羹,在蛋壳里倒一下就好。”
霍连笑,“随你。”
碎肉丁熬出的浓汤已经滚过一回,没有加一丁点调料,就是其原汁原味,香气挤满小小的厨间,令人腹内生饥。
云今打开陶罐盖子,拆分好的鸡肉用蛋清抓过,这会儿放入浓汤恰是时候。
蛋黄则和芋头、杏仁、番红花以及蒜蓉一起铺在表面,颜色纷呈,看着就能勾起食欲。
“这番红花确定可以吃吗?”
这道炖鸡的做法完全是疏勒风格,云今不确定好不好吃,更不认识番红花,愿意往里放只是因为信任他罢了。
“可以,食药两用的。”
霍连没说到的是,刚失明那几天根本难以安眠,这番红花有安神的用处,着实帮了他不少。
而现在有她在身边,十足的安心,旁的什么都不需要。
云今将食材整理好,又仔细地把灶台面的水渍擦干,这才坐回来跟他一起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