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穷追不舍+番外(15)
柿子都拣软的捏,云今也是难得硬气这么一回,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去请程侍郎帮忙。前世她可是听过程侍郎盛名的,刚正不阿,心怀百姓,想必不会容忍手底下的匠人颠倒黑白。
想到这儿,云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细缝看看是否有人跟来。
还好没有。
小娘子顿时眉头舒展,哼着小曲儿干活了。
门外,霍连隐没在暗处,盯着方才合拢的门扉出神。
工坊里的事他尽收眼底。
云今,真的和前世有很大不同。
阿娘曾跟他讲过,他外任的头一年,阿娘带云今去宴游时,有一位贵女对云今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云今瘦兮兮,再好的衣服料子都撑不起来,见云今吃不惯长安的食物时,又明里暗里冷嘲热讽。
云今当场没说什么,回去后却是哭了一场,阿娘还不知此事,转日见云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才明了。
那一年探亲假,他特意问起此事,云今只说“是我不好,给阿娘丢脸,给夫君丢脸了,我下次一定想个办法,得体地回应她们”。
他是怎么回的来着?
霍连回忆了很久,才记起来。
他说:“那就别去什么宴会了,不适合的地方为何要去。”
当时云今的脸色很难看,煞白着一张脸,显得唇色和指甲蔻丹更鲜艳。
霍连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似是涂脂抹粉了,他素来不喜这些,认为女孩子还年轻,天然去雕饰最好不过了,何必糊一脸东西。
他有些失望,但因她年纪小,便猜测:“这也是从长安贵女那儿学的?你不能来了这里就失掉本心,做你自己不好吗?”
而云今回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他没听清,也没心思去问,就这么不了了之。
过去的种种层层叠叠地浮现在霍连的脑海中,他那时的想法很简单,作为丈夫和儿子,他在外奔波,云今和阿娘在家好好的,互相照顾就行了,在长安在尹州其实没什么区别,没必要去做无意义的交际。
家中凡事以他为主导,云今总是温驯懂事的,同个没脾气的泥人一般。可今日,他窥见了许多陌生的力量。
阳光斜斜照进走廊,静立许久,霍连的后背都被晒得有些发烫。
风吹叶动,他眼底掀起浪花,终是抬手,叩响门扉。
第八章
叩门声响起,云今喊了声进,却没见人影。
下一刻,走廊上响起咚咚的足音,谭卉一脸担忧地跑进来。
也不顾云今衣袍上沾染的泥浆,只抱过来说:“那些混账东西的话你不要放心上,他们就是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好看,手也巧,还嫁了个好夫家,他们就算转世投胎也及不上半个你!”
云今笑出声,“我就那么好呀?”
“嗯嗯!”谭卉抱着云今不撒手。
“也就是我不在,不然我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哼。不过还好,我听工友说了,你那番话讲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你走之后那个姓刘的还想发作,被大李他们几个给说了一通,很痛快的。”
云今点头,她就知道,有个别害群之马,不代表个个都是不安好心的。
随后问谭卉:“上工的时间你不在,又去后山开小灶了?”
谭卉这才一拍脑袋说:“我都忘了,过来找你的路上,遇上知客小法师,他要我转告你一声,你夫君来了,这会儿在山门呢。”
“我夫君?!”
云今急匆匆跑去山门,路上见到几个眼熟的脸孔,像是陆家的家仆,果不其然,他们还停下给她问好,说是少君吩咐的,运粮食到净因寺来。
云今只管点头,让他们自去忙。
山门处的犊车边,陆显庭穿一身团花圆领襕衫,笑着朝她伸手。
“又不急,怎还跑过来,都出汗了。”
陆显庭带云今入犊车说话,还不忘叮嘱:“这会儿日光盛,待到晚间凉下来,你可得多添件衣。”
“我知道。”
云今嘿嘿笑着,但觉得这样太傻了,便略收了收,问他怎么突然过来。
“你走得太急,东西都落家里了。”陆显庭拿出身后的包袱,里头是一个熟悉的绣缎包袋,袋里装着平安符。
云今一惊,“我还真忘了。”
十多年前,阿婆捡到小云今的时候,襁褓里便有这么一枚平安符,上头写了个小小的“陶”字。云今不知这是否为她的姓氏,但既然阿婆捡到她,给了她新的生命,她便想跟阿婆姓骆,陶字就作为小名。
每次陆显庭用很温柔的语气唤陶陶时,云今总觉得又与他亲近了一分。
云今将护身符和背袋收好,倚在陆显庭怀中,牵起他的手嗔道:“让仆从送来就行了,显郎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对了,那些送到寺里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