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慢慢睁开眼，等他看到燕述白还有他身上的血迹时，瞳孔骤然一缩。

“父皇。”燕述白看着他喊。

“扶我，起来。”圣上喘息着说。

燕述白走上前扶住他的手，将人扶坐了起来。但这一个动作似乎耗费了圣上所有的力气，他大喘着气，额头冒着冷汗。

白云道长立马给他喂下一颗药，圣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

“述白，这次又是谁？”圣上颤声问，“是端王还是贤王？”

燕述白道：“端王。”

“哼。”圣上冷哼一声，“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各个都盼着朕死，好给他们让开位子。”

燕述白沉默，圣上怒了好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又对燕述白说：“述白，你是不是恨我？”

燕述白冷淡地说：“父皇儿臣没有此意。”

圣上笑了一声，虚弱地说：“你就是恨我，你恨我为什么将雪儿接回来……”

燕述白打断他：“你知道盛明雪想干什么吗？”

圣上惨然一笑：“朕，朕怎么会不知道呢。”

燕述白眼神微动，最后又恢复了平静。圣上再糊涂，也不会看不清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暗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除非是装糊涂。

圣上笑着说：“雪儿她想要我这个位置，以前我以为她是为太子争取的。她一直不喜欢你，也不想你继承皇位，这我都知道。”

“她恨我，她心里有别人。所以连带着有我血脉的你，她也恨上了。”

“我以为她愿意进宫来，是准备放下一切的。但她是来图我位置的。”

圣上说完，喷出了一口血，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俨然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生机了。

第494章 端王败了

“她要我这个位置！”圣上声音发抖，字字都泣血。“她要我的命！”

白云道长神色复杂，他同样是陷在盛明雪的计谋中，为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才知道，盛明雪根本没在乎过他。

盛明雪跟他说的，想要天下太平是假的。如今一切的动荡，都是盛明雪和她身后的人所为。

若他真的继续听从盛明雪，这天下乱了，那他就是罪人。

“你知道她所为是为了什么，但你依旧纵着她。”燕述白声音很冷，看着圣上的眼神很冷漠。“你一次次对她心软，一次次被她利用。如今走到这一步，你有什么可后悔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步。”

“咳咳……”圣上剧烈咳嗽起来，血沫从他嘴里飞了出来。白云道长及时在他脑后扎了三针，他才停止了咳嗽。

“述白，她是你娘！”圣上颤抖着说。

燕述白一针见血：“相比她的大业，你和我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

圣上脸色更灰败，眼珠子黯淡无光。忽然他眼底迸出一道亮光，嘴里喃喃着「雪儿」两个字，两手挥着，像是看到了某人。

白云道长暗道不好，又在他脑后加了两针。

白云道长道：“陛下支撑不了半个时辰了。”

燕述白神情复杂，圣上稍微恢复了点理智。“朕这一生轰轰烈烈，江山，权力，皇位，朕什么都有了。但唯独雪儿，唯独她……朕得不到。”

“朕是一国皇帝，却要不到雪儿的心。她自始至终恨我，埋怨我，但我心甘情愿给她利用了。”

他目光恍惚，仿佛看到那年永州城盛家大小姐撑伞从青桥上走过，婀娜多姿，款款而行，步步生莲。

当她抬起头来，江南所有的盛景都在她眼里。

当时桥边两岸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震惊住了，而他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他想的还是那张脸，那个人。

圣上忽然恍惚地喃喃：“我要是把江山给她，她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

白云道长听言看向燕述白，燕述白阴沉着脸，神色很冷。

白云道长暗自叹了口气，若圣上真的要将皇位给盛明雪，那燕述白也只能谋权篡位了。

自从圣上吃了丹药，他的脑子就不怎么清楚了。如今为了盛明雪，连辛苦打下来的皇位都可以拱手让人。

白云道长心惊盛明雪的魅力，若是他没醒悟过来，他也是心甘情愿被盛明雪利用到死。

“你如果把皇位给她，她一定很高兴。”燕述白忽然开口。

白云道长一愣，圣上也惊住了。“真的？”

“是真的。”燕述白走近，在圣上耳边说，“但她下一刻就会杀了你。”

圣上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体打了一个惊颤。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这是盛明雪会做出来的事。

燕述白道：“即使这样你也将皇位给她？”

圣上嘴唇嗫嚅了两下，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燕述白暗自冷笑一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