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富老太太(59)

彭雅芳好歹上了两年中学,比她有文化。

“你怎么这么傻?人家骂你你听不懂?”

“骂我?”

“是骂咱俩,她越来越像那个小女儿了,嘴上不留情。大家都是邻居,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那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厉害呢,不也就是个儿不孝女不敬的老太婆,哼。”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一致认为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于是盯着程家的门,等阮林林一走,立刻敲门找顾青云。

程晚歌看见她们就头疼,躲去厨房切菜。

彭雅芳正好找到机会,对着坐在椅子上研磨颜料的顾青云道:

“顾教授,虽然你是男人,但也是有感情的,心里有委屈就说,不要憋着。”

顾青云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委屈?”

二人对视一眼,表情值得深究。

“大家都清楚,明说就不好了,总之我们懂你,你不用伪装。”

他更加莫名,放下颜料认真起来。

“还是你们说说,我究竟该委屈什么。”

既然他非要说出来丢脸,两人也就不见外了。

“一个女人,一个有夫之妇,没有工作,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不需要她做什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丈夫在时两人恩恩爱爱,丈夫突然车祸,她一个人寂寞呀,总得找点事情消遣消遣。其实之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们就听说过一些风声,她跟一个老中医走得挺近,天天做完早饭就去找人家。只是人家已经有妻女了,不肯继续发展。”

顾青云面色微愠,“是么?”

她们以为话语起了作用,趁热打铁。

“还不止呢,这种传闻多得去了,大家怕你伤心不告诉你。本来你都醒了,她也该收心,安安分分守着你过日子对不对?毕竟她一分钱退休金都没有,又不工作,全靠你的退休金养着。可她尝到甜头,算是暴露本性了,比以前更加花枝招展。别说你是她丈夫,我们这些做邻居的看着心里都难受啊,这不是明晃晃往你头上戴绿帽子嘛!”

顾青云半低着头,表情不是很好看。

王桂芳尝试着问了句,“你听明白我们说得话了吗?”

他抬起头,“听明白了。”

二人面露喜色,“那你打算怎么办?把她扫地出门?其实也不用做得那么难看,她不管怎么说,做家务挺有一手……”

顾青云的表情是从所未有过的严肃。

“你们的话让我明白了,在这个社会,一个丈夫出事的已婚女人会遭受多大的侮辱。这还是我没死,倘若我死了,那些没凭没据的谣言岂不直接扣到她头上,永远解释不清楚?以前我以为你们是她的朋友,所以一直很尊敬,但是现在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他没有掩饰自己厌恶的情绪,两人的脸齐刷刷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时程晚歌端着炒好的菜走出来,看见她们皱起眉。

“你们怎么还在?想留下来吃饭吗?我家可没留你们的饭。”

二人搬弄是非不成反倒被训斥一顿,哪儿好意思再留?灰溜溜地走了。

程晚歌关上门,看了眼墙上的钟。

“都十一点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顾青云继续磨颜料,“她中午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当年一起进厂的工人都要聚会一次。”

五六十年代,读书是件很奢侈的事。

程梦芝当年是初中没念完辍学,进厂赚了两年钱,等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再继续念高中的。

高中没毕业被派去乡下,种了几年地,回来已经二十多岁,没机会再念书,只好再次进厂,在一堆解放胶皮鞋里度过十几年的光阴。

后来鞋厂改革,有些人领一笔钱离开,有些人继续留下工作,直到退休。

程梦芝是前者,工厂就是她的社会大学,同事们每年都会聚一次,聊聊彼此的变化。

但其实说白了,还是互相较劲,谁都想活得比别人好。

离厂前十年,程梦芝是最底层,光有张号称“厂花”的脸,嫁了个最差的人。

后来顾青云与她结婚,渐渐有人拍她马屁。

只是性格使然,她依旧唯唯诺诺,从不出风头。

这次聚会的地点是一家叫“老乡亲”的土菜馆。

程梦芝还没到,同事们已聊起她老公出院的事。

“人真是有运气的,她老公就是运气好的那种。同样当知青,人家回城里进厂已经阿弥陀佛了,他有机会去国外学艺术,回来当教授。同样出车祸,有些人直接死了,他昏迷两三年居然还能醒过来,真是奇迹。”

“这种植物人醒过来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吧,我听说刚出院那会儿吃饭走路都不行,估计以后也是个废人,还得别人端屎端尿的伺候呢。要是换成我啊,非得痛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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