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69)

作者:寓风 阅读记录

只是原本卢栩是打算趁着天热卖麻酱凉面的,但现下也不打算卖了。

他思来想去只剩下一个方向:“这么热的天也不好麻辣烫,要不我卖凉拌菜吧!”

顺便卖卖芝麻酱!

计划好了,卢栩便不再多想,在纸上仔细算着留够他家、三婶、四婶、爷爷奶奶和颜君齐家粮食,还有多少麦子。

“留这些怎么也能过到秋收了,嗯……还得留些应急用的,过年用的也要留出来。”卢栩又在纸上画了几道。

他拿起鬼画符一样,除了他谁都看不懂的纸,像要看出朵花来,他又拿起笔一通加减乘除,算出每天能做多少油条:“这样算来,我每两天去一次观阳,一次能卖五十根油条和凉菜,中午赶早回来,下午还能开荒。”

卢栩沾沾自喜评价道:“我真是个天才!”

他把纸叠好了重新放回颜君齐的抽斗里,浑然没注意他那张鬼画符像是只小鸡混入了天鹅群,下面还压着一封三叠叠好的信件,他犹自拄着下巴畅想怎么凑菜:“明天我去县里买些海带、木耳、蘑菇之类的干菜,我家菜园子有豆角苦瓜,三婶那有毛豆黄瓜丝瓜胡瓜,再凑点野菜,买些豆腐,也不知道卖豆腐的要不要铜钱……你缺纸墨吗?我给你捎回来些。”

等做好凉拌菜,先给家里人都尝尝!

颜君齐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卢栩:“嗯?”

颜君齐从抽斗抽出那封折好的信,沉静道:“去上书。”

卢栩懵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上书?上什么书?他两份儿记忆里也没平民百姓上书的概念。

卢栩:“给谁上书?”

颜君齐:“县令大人。”

卢栩强自镇定:“我看看?”

颜君齐把信递给他。

古字加古语,卢栩连蒙带猜勉强能看出个大概意思:颜君齐写了封“给县长的信”反映皂隶收粮贪墨。

他盯了好一会儿,维持好他的文盲人设:“这是写的什么?”

颜君齐逐句给他解释,卢栩在颜君齐胆子真大和文采真好间两头徘徊,不知该给颜君齐拿什么主意。

他问:“你写这个不会被抓吧?”

颜君齐:“我既已考上童生,即使未能入府学,也是可以向本地父母官上书直谏的。”

在立国之初,朝廷为揽才鼓励民间直谏,普通百姓可直接向皇帝上书,不论是论政、自荐、告御状,统统不限,后来实在是处理不来,才逐渐默认平民要有举荐才能上书中枢,而地方则依旧保留了白丁上书直谏的权利,只是寻常百姓不知道罢了。

卢栩就不知道,他觉得颜君齐胆子太大了些。

只有官告民,哪有民告官的?

卢栩:“要不你给我,我趁人不注意扔进县衙?”

他们县衙院墙不太高,翻墙也好翻。

颜君齐不自禁笑起来,几日的沉郁散尽,人也清朗起来。他听懂出了卢栩可能自己都没注意的潜台词:这书,是该上,只是出于担心,卢栩不想让他上。

颜君齐上书的心更坚定了:“去年童生试我有幸见过县令大人一回,他并非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庸吏,即使看罢生气,也不会拿我一个小小童生如何。”

卢栩:“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慈善,万一就是他默许的那些皂隶差役呢?就算他不知道,他们敢瞒着县令明目张胆这么做,岂不是更有恃无恐了?你这一上书,还不知道得罪什么人呢,你要考举人,被穿小鞋怎么办?”

颜君齐:“若朝廷吏治如此,我不考也罢。”

卢栩:“……”

他觉得颜君齐这极端的脾气得改改。

卢栩逮着颜君齐好一通劝说,“只对是不行的,你也得讲方法,比如我干了什么错事,卢舟跳出来把我一通指责,就是我做错了我也肯定想揍他。大人都是很爱面子的。”

颜君齐点头微笑:“嗯,所以我写得很委婉。”

卢栩:“……”

卢栩脑中回想颜君齐文章的分段,先是分析一番天下缺粮,观阳地理位置和物产的重要性,再列数据和实例说明如今百姓生活之艰难,又夸了县令治理功绩,最后才图穷匕首见说小吏欺上瞒下的危害和可恶,请县令明察。

结构是没什么毛病,颜君齐还把皂隶贪墨定性了欺上瞒下,蒙蔽上峰,和勤政爱民的县令无关,卢栩自认自己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但是吧,颜君齐在拍马屁夸人上,缺了点笔墨,在批评骂人上,又有点狠。虽然他一句都没说赋税的不好,但字里行间,都在表达屡屡加税又层层盘剥,这就是逼人造反。

那句“治之安岂能久乎”,他个学渣都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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