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景,四时平安(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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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何好笑地换一个土豆:“妈,你咋比我还着急,光着急能咋样,我不得慢慢来,哪有上来就……哎哟。”

他罕见地不好意思,刘母笑得美滋滋,白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两脚踢不出一个屁!还是妈帮你出主意!”

刘旭何就怕她这样,赶紧手忙脚乱把人拽住:“妈你别啊!万一陆羌还没做好准备,不能接受咋整啊!你想她一直把我当邻居看,突然说那些她不得吓一跳!没把握就提万一拒绝我,再也不跟我说话怎么办。”

刘母嫌弃地看着他:“我看你那些朋友,个个都比你痛快,他们怎么乐意跟你玩儿在一起呢,痛快点!该出手时就出手!”

刘旭何按住那把锃亮的菜刀,想起裴容辙,想起他亲爱的老大,对“个个都比自己痛快”这个说法不敢苟同。

母子两个压着嗓子叽叽喳喳,好不容易把菜炖上,又继续叽叽喳喳。等到刘父回来,一听在说这个,便又多了个人一起叽叽喳喳。

陆羌在屋里调整好心情,闻着饭香味便想着出来帮忙拿个碗筷之类的,肯定不能真等着人家叫。

她一拉开门,就瞧见三人蹲在垃圾桶旁边,刘父也给了刘旭何一个比斗。

“我当年追你妈,三两下就拿下了,你咋这么怂!”

这句话因为情绪亢奋的缘故,没怎么消音,被陆羌收入耳中。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紧接着便是浅淡的失落。

刘旭何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眼尖的刘母发现陆羌,赶紧踩了刘父一脚,终止话题:“小羌,马上就开饭昂!”

刘旭何闻言,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开始瞎忙,拿着那个刮皮器左看右看做样子。

陆羌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姨,我那个……”她脑子里还盘桓着“刘旭何喜欢的是谁”这个问题,一时间张口便是乱七八糟:“我帮您洗碗吧。”

刘母一愣:“你看你这孩子,这么勤快干啥,洗碗是男的的活儿,咱们小姑娘不用管那些。”

刘父也客气地笑:“可不是嘛,再说了咱还没吃呢,洗啥呀!”

陆羌面色绯红,一时间不知道该钻哪个地缝。

刘父看看还在拿着削皮器瞎忙的刘旭何,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给小羌搬椅子呀,你这老木头棒子哟——”

他看上去很恨铁不成钢,刘旭何用力吸了下鼻子,起身赶紧去摆桌子。

陆羌也三两下把头发挽起来,去拿碗筷。

第91章 副CP-从前和现在

不过十几分钟,几道临时置办的菜被拿上桌。

刘母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俩下次回来提前发信息,这你爸我俩也没准备,只能先将就一口。”

她倒是有心计,看着陆羌说这话,不明真相地听了还以为是小两口回家。

陆羌愣愣地点头,又摇头:“不不不,我,我才是给您和叔叔添麻烦了。”

刘父可不能任由事态朝太过客气的方向发展,赶紧摆摆手:“哎——那么客气干啥!这就跟自己家一样的,别那么客气!”

陆羌多好呀,这十里八村也顶数她最好看,又有好学历,又在大城市有好工作,最关键的是人品又那么好,还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兔子不就得紧着窝边草吃?

刘旭何的父母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气氛根本冷不下来。

刘旭何谨小慎微地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帮另三个人端茶倒水,收拾桌子,又端来果盘和瓜子,委屈巴巴地坐在小板凳上——沙发被父母十分心机地一人坐了一截,暗示他去陆羌那一截挨着坐,他又不好意思,只能拖一个小板凳将就。

陆羌看来看去,疑惑地拍拍身边的位置:“刘旭何,你坐那儿干嘛?”

刘父喜上眉梢,赶紧重复:“对呀刘旭何!你坐那儿干啥呀!挨着小羌坐!”

他的过于激动把自己瞒不住的心事露出来一大截,刘母赶紧在背后掐他一把,讪笑:“小羌心眼好,让你坐着,赶紧去!”

刘旭何便红脸秃噜坐在陆羌身边。

“小羌啊,和男朋友怎么样啊,怎么这次没见带回来?”刘母明知故问。

陆羌干笑一声:“分,分开了。”

“昂~分开了啊?”刘母意味深长地看刘旭何,她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的,奈何欢快拍着大腿的手不太能自然。

“咋还分开了呢,感情不和?性格不合适?”

陆羌下意识去求助刘旭何,又自己硬着头皮编:“性格不合适,那个,感情,感情也不合适。”

刘母看上去更高兴了,刘旭何感觉再继续坐下去的话,自己憋了几年的事儿就要抖搂出来了。

“妈,你老问这个干啥!说点别的!”

刘母瞪他,又问:“那小羌喜欢啥样的?姨帮你参谋参谋,姨看人可准了!”

陆羌舔了下唇瓣:“我,我喜欢……”

她的心里冒出几个形容词,高一点的,身材好的,对我好的。

但是她又过于羞涩,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能概括这些形容词的人身边就坐着一个。

刘旭何主动帮她承担压力:“妈,家里有没有别的吃的,我想吃橘子!”

他本意是试图跳开话题,但刘母已经下定决心,剜他一眼:“里屋有,自己不会拿?!”

刘旭何给了陆羌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跨过茶几去里屋。

他这边刚拉开屋门,就听到刘母笑问:“你看刘旭何咋样?”

刘旭何一个激动绊在门槛上,被迫蹿进里屋。

陆羌下意识看过去:“你没事吧?”

目睹她这个反应的刘母更高兴了,坐到陆羌身边:“不用管他,谁让他长那么高,个高就爱摔跤!看不着那有门槛呢!”

陆羌被这句话逗笑,因为她想起刘旭何确实很容易磕到头,去自己家几次也是,经常被磕到头。

刘旭何独自在里屋踌躇许久,瞒了几年的感情突然就被摊开在大天下反复摆弄,实在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

过了一阵他听到刘父在外头喊他:“刘旭何!你去拿橘子还是种橘子去啦?咋还不出来!你一个人儿偷着吃呢?!”

刘旭何便只能视死如归地拿着一盘橘子出来,摆在茶几上,一边走一边脸红,也不敢对视,等他把橘子放好,脸上已经相当有热度了。

陆羌见状忍不住偷笑。

时间也不早了,刘母打了个哈欠,对今晚的进度相当满意:又给自己儿子争取了机会,又大夸特夸了一波,明显很有苗头!

她回屋取了被子出来,扔在沙发上:“刘旭何,去把你的狗窝收拾干净了,小羌晚上好睡觉!”

刘旭何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立马去收拾屋。

陆羌虽然不好意思,但一个人也挡不住一家人的盛情,只好老老实实接受安排。

一直到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今晚上的事有点奇怪,刚才被一家人注视着,根本没时间细想,这会儿安静下来,才明白过来一点。

刘旭何的爸妈,好像是要撮合她俩?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所有的行为突然都朝这个猜想靠拢。

陆羌越想越深信不疑,甚至想到最后,因为睡不着,自己也开始剖析自己的心理。

对刘旭何是当做邻居弟弟,还是当成一个男性?

这一回忆,那桩桩件件可就多了。从刘旭何小学搬过来开始,俩人就在一起玩儿。

陆羌是个很淘气的孩子,女孩觉得她太跳脱,不和她玩,男生又觉得她是女生,也不和她玩,就只有文文静静的刘旭何,总是一声不吭地在墙头上趴着看她自己玩儿。

后来她把他逮到,刘旭何被吓得从墙上掉下去,头都磕破了!

妈妈带着她去道歉,刘旭何的父母没有怪罪,刘旭何却以为父母是在责怪她,跑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辩解:

“我自己摔下来的,不是她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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