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有人在等我(135)

作者:雲程 阅读记录

祁牧野将碗放到桌子上,尴尬笑笑:“那多不好啊,沙冰也要成本,每日又是给我吃的,又是给我沙冰,我早晚把你家底吃空。”

“没事,我的家底可以供你吃一辈子。”

祁牧野弯下腰,在许朝歌耳边轻声笑道:“看来外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但她又继续接道:“不过,你的软饭,我很乐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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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 第 83 章

晚饭前,许朝歌将叶珉仪叫到后厨谈了许久,出来时,叶珉仪神情复杂地盯着祁牧野看了好一阵,直至许朝歌拍打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他们过了饭点才吃的饭,面馆客人不多,由新招的两个伙计招待着。孩子天生就有眼力见,知晓谁会无底线地宠着自己。还未开饭,汪婉就赖在祁牧野的怀中,怎么也不肯走。

她知道不管自己要什么,祁牧野总会满足自己,不像她的爹爹和阿娘,总是不让她干这干那。

她年纪还小,不会喊“叔”这类复杂的发音,不论面馆的伙计如何教,她就是发不出这个音,几人疼爱这个侄女,便也随她去了。

反正孩子总会长大,他们总会听到侄女亲口喊他们叔叔。

怀中抱着孩子,祁牧野不方便吃饭,干脆拿双干净的筷子,先解决怀中这个丫头的晚饭。

毕竟是面馆的第一个娃娃,汪婉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开口点个菜,不用祁牧野起身,便有坐在附近的人将其夹到碗中。

“婉婉,豆豆,喜不喜欢豆豆?”曹炎满脸堆笑,夹着声音低头问道。

听惯了曹炎粗旷的嗓音,突然成了夹子音柔声细语地说话,祁牧野的身子抖了抖,大热天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汪婉重重地点头,抬头拉着祁牧野的袖子,眼睛不断往桌上的碗瞟:“吃——吃——”

祁牧野笑着夹起一粒豆子,送入汪婉的口中:“好,吃豆子,姨夫给你夹。”她低头在汪婉的耳边轻声嘱咐,“婉婉慢些吃,可不要呛到了。”

叶珉仪坐在对面焦急提醒:“可不能吃多,豆子吃了胀气,婉婉肠胃不好,吃多了要难受。”

祁牧野擦掉汪婉嘴边的残渣,忍不住揪揪她头上的小辫子,心软成一滩水,回复:“家中的小侄女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自有分寸。”

叶珉仪仍是放心不下,她还记着祁牧野给汪婉吃冰这件事,捏着筷子望向许朝歌:“姐姐,你帮我看着他!”

“好,我会帮你提醒她。”许朝歌笑着应下,在祁牧野耳边轻声提醒,“可不许再让珉仪生气了,我今日才跟她说了你的身份,她性子直,若是把她惹急了,保不齐会把你的身份说出来。”

祁牧野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叶珉仪,收到后者的眼刀,气势瞬间矮了下去,恹恹道:“知道了,我就是喜欢婉婉,所以她想要的我都想给她。”

许朝歌伸手握着汪婉的手指:“我看她也很喜欢你,自打她出生,我从未见过她何曾这般黏一个人。”

祁牧野轻晃着怀中的汪婉,拿起帕子擦掉嘴边的污渍:“大概是看我对她好,所以更愿意与我相处,小孩子嘛,都这样的。”

“婉婉,来让曹叔抱抱。”曹炎伸出双手,手掌一拍就要过来。

汪婉哼唧一身,扭头窝在祁牧野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勾住祁牧野的脖子,怎么也不肯转身。

曹炎脸色一僵,震惊又受伤地舔舔嘴唇,悻悻地收回手。

“这话没道理,我也对婉婉好,跟疼亲闺女一般,她就不黏我。”

“曹炎,你也得看看自己的长相。”明德笑着捏着曹炎脸上的肉,打趣,“你这样的面貌,婉婉见了晚上都要做噩梦,哪敢黏着你?”

曹炎放下筷子,捂着自己的脸颊黯然神伤。

“明德。”许朝歌说道,“不可老是欺负曹炎。曹炎这般身材,也算个英俊的男子。”

曹炎这才恢复心情,再度拿起筷子:“无妨,往后我家闺女喜欢我就好。”

明理问:“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吗?”

曹炎看向汪婉,嘿嘿笑着:“有了婉婉,突然觉着有个女儿也是极好的事情。”他将视线转向祁牧野,“将来祁公子定是个女儿奴,瞧他对婉婉的宝贝劲,日后若真得了女儿,怕是要宠到天上去。”

明理:“就祁公子这般爱护许姑娘,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宠到天上去。”

莫名被点到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低头。

夜晚的尹江比白日凉快不少,阵阵晚风拂过人的肌肤,带来片刻的惬意。许朝歌这两天都不用去工地上,学堂的先生明日便回来上课,晚上祁牧野也不急着回家,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不再像往日那般被时间推着前进。

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照得人间一片清明。两人来到河边,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拱桥,心有灵犀般地对视一眼,紧握对方的手。

那座拱桥,可见证了太多事情。

“今日你是如何与珉仪说的?”祁牧野问道。

许朝歌的手掌虚托着祁牧野的后腰,免得她一不留神掉下河去。“我不过将你不告而别的原因都与她说了。”许朝歌无奈道,“这两次她对你的意见太大,我跟她好生解释了一番,今晚她估计要消化一晚上。”

“这般离奇的事情,她也能接受吗?”

许朝歌笑着摇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一开始,珉仪还以为这是我给你找的借口,后来见我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便也试着接受了。毕竟你之前的言行举止确实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她虽不太相信,但因为是你,因为你教她的那些思想,她也就想通了。”

“她知道我随时会走,还愿意让你与我在一起吗?”祁牧野有些担忧,毕竟像许朝歌这般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子。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许朝歌踮起脚,笑着捏捏祁牧野的鼻尖,“你已是我的夫君,世人公认的身份,没人可以改变。况且这是我的私事,就算她不喜欢你,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那你可曾与她说过我的身份?她要是知道我是个女子……”

“自然没有。”许朝歌打断道,“珉仪毕竟……一直生活在这,并未自小接受像我这样的教育,两个女子在一起……她怕是接受不了。况且今日跟她说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冲击了,若再跟她说这件事,她怕是会崩溃。”

“你是男子还是女子,只与我有关,而我,只想要你。”

祁牧野笑着细细品味许朝歌的句句告白,指腹摩挲着许朝歌的手背,心情欢快地不时踢着路边的石子。她想,这就是上天让她回到铭朝的意义:拯救她麻木迟钝的一生。

河道上不时有船家从她们面前驶过,祁牧野心情愉快,总能跟他们唠上几句,谈天说地,论谁看了都不敢相信她曾经是个社恐。

晚风唤醒岸边的水草,她们坐在岸边的石墩上,看月光洒向人间,看晚风吹皱河面,看河对面来来往往的人影,世间百态。

“朝歌,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祁牧野看向许朝歌,嗫嚅着,斟酌言辞,“这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连你在工地上的职务都被撤了,你我的婚事,与你的工作何关?张梅行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许朝歌毫不在乎,她缓缓地靠在祁牧野的肩膀上,看着两人相碰的膝盖说道:“张县丞他生在大铭,长在大铭,从小受的就是传统儒学。像我这样被人抛弃的女子,大伙儿心里在意,他的心中估计也会有些想法。他是个精明的人,我带领着姐妹们工作,大家的心思都用在讨论我的婚事,于工程不利,于公于私,他都要将我撤职。”

祁牧野眉头微皱:“你不会不甘心吗?你的这些遭遇明明与你没什么干系,你才是受害者,结果反倒是你来承担一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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