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是对袁书桉的控诉。

过去的事都过去，喻昭清将自己这些年的心酸苦楚都独自咽下，明明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明明她付出了那么多。

但是主动对袁书桉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的还是她。

袁书桉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喻栀韫能为了一个死讯传出来的司繁坚守那么久，她们两姐妹是一样的，能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令人心疼的地步。

脸上腾升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袁书桉好半天都没办法接受这么震惊的一个事情。

“回归到原本的位置……”袁书桉瞳孔微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是的，我暂时还是你的嫂子。我和你哥还没有离婚，但是等你哥外派回来我就会去正式离婚，你父母那边会由你哥亲自去说。你也不要再考虑思桉，她很好，我很爱她，给了她所有的母爱。我和你哥就算不离婚他对思桉也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会给她缺失的父爱。想来，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喻昭清清冷的目光中，波澜不惊的说出这样的事实。

在这一刻，袁书桉彻底失去喻昭清了。

她内心足够强大，所以才能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到这种程度，她优先取悦自己的生活，步步都毫不留情，干净又利落。

结婚离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每一步她都走得很决绝，并且绝口不提自己的所有苦难。

袁书桉好似大梦初醒一般，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嘴，大脑一片混沌。

“所以，就此别过，我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等不来的人，我一直都等不到。我承认我的错误，我也愿意全盘接受所有。”喻昭清孤注一掷的说。

袁书桉已经话到嘴边，喻昭清却不会再给她留有任何余地。

袁书桉深深对上虚弱破碎又坚韧的女人，轻轻颔首，“喻昭清，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

在这一刻，喻昭清给了袁书桉短暂逃离一切的勇气。

她真的很想不再考虑她哥和爸妈，也不再考虑袁思桉，只是第一次顺从的内心的想法，选择了喻昭清。

什么狗屁伦理道德，是她先来的，喻昭清也必须是她的。

喻昭清她要，袁思桉她也要。

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年少的冲动，很多东西已经成了固守的大山，将袁书桉和喻昭清困在里面，永远都无法逾越大山。

胸口的那颗石头落下，喻昭清脸上涌上释然之色，却又似乎对袁书桉的回答并不满意，暗自握紧手里的纸张的边缘。

其实她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但是袁书桉还是说了。

任由锋利的纸张在她惨白的手上留下红痕，颤抖着音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解释，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我很想说，你真的很令我失望，袁书桉。”

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的让人腾生保护欲。

其实喻昭清还有一丝可笑的希望的，真的就等不到她亲口说出的那句话吗？

但是袁书桉都能躲那么久，她还能奢望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怪，爱一个人能保留希望好几年，但是失望也是一瞬间的。

袁书桉面红耳赤道，“喻昭清，对不起，违背伦理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们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无论怎样都分不开，永远都还留着那一层关系。

“好，你做不到，我说了没有关系，我不怪你。我们这样，也是为了孩子。”喻昭清点点头，算是应了，眼神里尽数是失望。

缘分本就没有余地，聚散都不需要用孩子做托词。

袁书桉看着，突然朝喻昭清伸手，弥补了她四年了六年的怀抱。

阔别六年，袁书桉再次和她的心上人拥抱。

或许那些隔阂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么重要，因为爱的人最终还是爱，可有些爱，不能圆满。

从袁书桉赌气离开开始，从喻昭清毫无怨言的生下袁思桉等了六年开始，注定无法圆满。

“妈妈和小姑为什么要哭？”袁思桉楞楞地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仰着头问喻栀韫。

“因为妈妈很伤心，思桉啊，以后好好爱妈妈好不好？”喻栀韫蹲下身，垂眸掩饰了一下自己热泪盈眶的样子，然后笑着对袁思桉说。

思桉思桉，最终喻昭清用这种偏执的方式还书没有等来那个思念到极致的女人。

袁书桉是胆小的，换在她的角度很多东西又能理解。

其实就是缘分尽了，喻昭清没给自己和袁书桉留余地，袁书桉又有固守的伦理道德，是真的没有对错，只有遗憾收场。

喻昭清放好离婚协议书，认真看了看落款自己的签名，最后说“袁书桉，我很想让你离开，但是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思来想去，我真的很想和你什么都不想的待一会儿，所以能陪我最后一晚上吗？算是我的请求。”

最后一晚，我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留下的句号。

至少袁书桉是真的回来了，她们都没有对错，但是喻昭清确确实实在这段放不下的感情里遍体鳞伤。

袁书桉心如刀绞，却也知道喻昭清温润如水的背后，她的任何决定都不会轻易更改。

所以她真的失去了喻昭清。

“好。”袁书桉点头。

两人都心知肚明，今晚不是转机，是结局。

喻昭清垂眸，然后对喻栀韫说“栀韫，你们先回去吧，把思桉带走。”

“那我们就先走了，袁书桉我们以后再聊。”喻栀韫看准时间拉着司繁就走，把二人世界留给她们。

或许今晚过去，喻昭清心中的执念就散了。

第125章 我想欺负你了

喻栀韫想带袁思桉走, 但是小家伙儿看妈妈哭了就很担心死活不愿意走，所以被迫就留下了孩子。

让她们三个留下来。

“你姐真要离婚？”司繁被喻栀韫拉着走出病房的时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喻栀韫。

不得不说, 喻昭清不愧是喻栀韫的姐，想离婚就离了。

上次见还在打听袁书桉的消息，这次见就要离婚，说别提过去就直接翻篇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可能是攒够了失望。

司繁觉得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

在司繁的认知里, 结婚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 虽然她这辈子没想过结婚。但是哪怕是谈恋爱也是很认真的一步步循序渐进，不会轻易在一起, 也不会轻易分手。

喻昭清这样, 有点超出司繁的认知范畴。

“我以为我们小司安安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听进去呢, 没想到你也会八卦？”喻栀韫侧眸, 看司繁反应迟钝呆头呆脑的样子，那么认真的问, 明明都走出了病房还压低声音小心的问。

司繁一看就不是会在别人背后八卦的那种人，有种天然的呆。

司繁脸上的冷清有点挂不住了，敛声屏息凝气, “咳咳, 我就是随便问问, 也不算八卦吧？就是觉得离婚在我认知里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在你姐这里就很容易, 说离婚就离了。”

“她和思桉爸爸是签了婚前协议的，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那个男人也只是为了应付家里催他成家的问题而已。现在已经有了思桉，离婚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也不是突然就离了, 我姐是一个做事很踏实的人，我猜思桉爸爸一直出差，所以离婚协议才拖了这么久拿到。怎么？你对我姐离婚这事儿有何高见？”喻栀韫一边耐着性子解释，一边勾着唇饶有兴趣的反问司繁。

很喜欢她一本正经的呆，低着头认真问她，又觉得和人设不符装回去高冷。

“没有高见，是为她这个决定感觉到很意外而已。”司繁低头，单手插兜，靠近喻栀韫那面的手刻意空了出来，指尖试探着勾了勾喻栀韫的尾指。

想和她牵手。

但落了空，喻栀韫没有注意到司繁的动作，只是出了病房到公众场合便戴上墨镜，不让自己能轻易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