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霁做出了一个让她的余生都在后悔的决定。

她制造了一个与自己十成相似的傀儡，又幻化成千机的样子，在袁虹雨面前演了一出戏。

目的就是为了让袁虹雨误以为她被人杀死。

阿雨，你有光明的前程，不该在她身上浪费大好时光啊。

（九）

沈霁算好日期，在千机的虚弱期潜进了夺魂宗的禁地。

“千机，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样一天？”

“哈哈，沈霁，你居然没有丧失神智。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啊。”

“我千机夺舍几代人，终于等来了你。”

“不愧是当初被我一眼挑中的好徒弟。”

出乎沈霁意料，千机没有慌张，甚至开始疯狂大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意。

“来吧，乖徒儿，杀了我。”然后我便能在你的身体中重生。

“不必你要求，我自然会行动。”

沈霁一剑刺穿毫不反抗的千机，然后她震惊地看到千机的身体中冒出紫黑色的雾气，包裹住她的全身。

沈霁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就成了夺魂宗的新一任宗主——千机。

千机给自己脸上覆了一层骨膜，又变幻身形，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宗主已经换了一个人。

沈霁可以跟千机沟通，也猜测出她自己没有消失的缘由。

大约是她的灵魂撕裂后，千机和她的一半灵魂融为了一体，而另一半则尚未被侵蚀。

沈霁偶尔也会控制身体，去飞虹城看看袁虹雨的近况，只是她很少出门，看得更多的是袁珏君。

珏，合在一起的两块玉。

阿雨还是没能忘记她啊。

（十）

自袁虹雨当上飞虹山庄的庄主之后，就下令门内弟子追杀夺魂宗人。

两个门派之间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拉锯战。

沈霁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守着袁珏君安然无恙从临观小世界出来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让这一切都画上休止符。

千机是个疯子，沈霁也快了。

在千机的默许下，沈霁联合了邪道数位合体和渡劫期的大能，要一齐攻打飞虹山庄，作为交易，她会在歼灭飞虹山庄后将制作死士的秘法交出。

她故意透露出消息，袁虹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沈霁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唯一的意外就是，千机居然把袁珏君带到了夺魂宗本部，还趁她心神不稳，控制身体后挟持了袁珏君作为人质。

袁虹雨被千机威胁住，沈霁心中焦急，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她就再也无法带千机一起死了。

好在，那个叫华珣的孩子不顾危险冲了上来，千机一手抓着袁珏君，一手跟她战斗。

沈霁趁千机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被华珣的剑刺中腰腹，一瞬的疼痛让千机又差点控制身体。

这时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便将袁珏君抛给华珣，朝袁虹雨冲了过去。

袁虹雨持剑准备战斗，可她没想到罪孽多端臭名昭著的仇人“千机”会直直地撞上她的剑。

沈霁脸上的纹路渐渐消散，露出了她原本的样子，只是脸色差得吓人。

“阿……阿霁？”

沈霁露出释然的笑容。

“阿雨，对不起。”

“沈霁！”

袁珏君跑了过来，满脸焦急，眼中的泪水要落不落。

“小君，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不要为了我而哭泣。”

“还有，对不起……”让你看到这般狼狈的我。

沈霁终于闭上眼睛，留给袁虹雨的只有一具破烂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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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千机”已死, 尘埃落定，只剩下一地鸡毛。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能看袁家的两人或呆滞在原地或崩溃大哭。

黎初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能做的只有在一旁安慰哭得停不下来的袁珏君。

她稍稍抬起头, 便能看到袁虹雨无言地抱着沈霁的遗体，似乎整个人的魂魄都跟着沈霁一起离开了。

唉, 系统, 或许爱上不该爱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下场吧。我绝对不想步上这两个人的后尘。

【虐恋才更显得情深。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 “爱而不得, 得而复失，失之交臂，爱得越深自然痛得越深”。】【有些系统最喜欢看的就是人类虐恋情深的故事了。】可是, 人活着都已经这么艰难了，又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注定无法有未来的人呢, 这不就是单纯在自我折磨吗？

【就是因为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所以我们才会如此钟爱人类啊。】【毕竟人类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感情，在我们系统眼里, 人类所有的感情都在闪闪发光。】黎初深深叹了口气, 她倒是比较羡慕这样的系统啊，如果她能像系统一样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好了。

那她就不必总是担心被师轻离吸引了。

师轻离太好太温柔, 她太喜欢师轻离了。

可偏偏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爱上师轻离。

“寻惜, 把小君交给我吧。”

黎初看了一眼袁珏君，见她现在没有抵触的意思，就默默点头, 让华珣抱住袁珏君之后，自己悄悄退到一边。

“师妹，你去哪儿了。”

师轻离抓住黎初的手腕，手上极用力，几乎快抓疼了黎初。

“我找你找了好久。”

“师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黎初用空着的那只手，覆上师轻离的手。

师姐的手，比平时还要更凉些啊，她在担心我吗？

由不得师轻离不担心不害怕，她只是离开师妹不过半天时间，师妹便被人抓走，连袁虹雨的灵力标记都莫名失效，她完全找不到师妹的所在。

倘若、倘若师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谁伤害，甚至受重伤，又或是丢掉性命……那师轻离一定会疯的。

“师妹，往后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我好怕。

“嗯，就算师姐想赶我走，我也不走。”

看着师轻离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蓝色眼睛，黎初感到了一丝违和，但她不敢想，更不敢去问系统。

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就可以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师姐会对，”黎初用手指了指呆立在原地的袁虹雨，“她们的事好奇吗？”

“师妹知道？”

黎初点头，附在师轻离耳边小声道。

“师姐，等我们回去，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回到冷清的别院，裴瑛要帮助袁虹雨处理宗门事务，所以这里只有黎初和师轻离二人。

在她们的房间中，黎初坐在床沿，身边坐着师轻离。

师轻离一直没有放开黎初的手，生怕她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师姐，其实我之前一直跟袁珏君待在一起，躲在那个禁地时，我们偶然间听到了沈霁的话。”

“她的样子很像是走火入魔，或是身体中有两个灵魂。”

“和袁庄主有仇的应当是‘千机’，而沈霁——那天我们见到的渡劫期前辈，确实是她的爱人，也就是袁珏君素未蒙面的另一位母亲。”

“沈霁和千机一直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本来是成功的，可惜最后因为袁珏君的出现而失败了，所以袁珏君被千机挟持做了人质，至于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好不容易击杀路上遇到的那些死士，再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在袁庄主怀里了。”

黎初靠在师轻离身上，神色很是疲惫，话中也满是倦意。她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路的奔波可快累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