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80)

作者:吕不伪 阅读记录

“你想听什么样的?”屈龄问。

辛姮想了想,道:“想听一些,近年来,诡异的丑闻。”她说着,笑了笑:“越难以启齿的越好。”

屈龄脸上抽搐了两下:“看不出来,你竟喜欢这些。”他说着,顿了顿:“不过我还真知道一些。”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辛姮都在听屈龄讲故事。辛姮总算是知道屈龄术法不精的原因了,他对待那些奇闻可比术法上心的多,一条一条说得头头是道,不让他去说书都是屈才了。也不知屈龄是从哪里听了那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什么兄弟阋墙、血亲乱伦的违背礼法的故事,同凡间街头巷尾最容易流传的故事一般,一个比一个难堪。辛姮甚至觉得,她不该多加那一句,说不定还能听到点有用的东西。

听了一个下午的故事,辛姮已有些疲惫了,不由得看向了窗外。黄昏时分的忘尘峰最是美丽宁静了。但屈龄却没发现辛姮已听累了,他已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那燕北杨家,你可知道?就是元令仙君他们家。元令仙君两百年前修成升仙,继承了家业,其自创的内功心法让杨家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了如今的显赫世家。可是我听到有传言说,那术法不是他自创的。十九,你猜,这术法是谁创造的?”

“不知。”辛姮回答得十分简短。

她已经没心思听屈龄的话了。听了一下午乌烟瘴气的故事,她现在实在很想清静一下。

屈龄听了,神秘兮兮地对辛姮说:“传说,是元令仙君的兄长。传说元令仙君杨泛是家中次子,资质一般,根本不可能自创出那等厉害的心法。而有个同胞哥哥,名唤杨涣,自小聪颖,天资卓绝,那杨家的心法,其实是他十三岁时所创,如果是真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才!那么听到这里,你是不是特别想问,这个杨涣,后来怎样了?”

“他后来怎样了?”辛姮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却还顺着屈龄的话往下接。

“诶,这事儿就怪在这里了,”屈龄讲到兴起,拍了下床沿,颇有说书先生的架子,“那杨涣,长到二十岁,便一命呜呼了!可奇怪的是,天才早逝,杨家本应悲痛万分,可谁曾想,杨涣去世的第二个月,杨家就火速把家业交给了元令仙君。元令仙君当时还未及冠,就继承了家业,也经历过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好在他不负所托,终究是让杨家在燕北立稳了脚跟,他哥杨涣,也就渐渐被遗忘了。只是,燕北一直有传言,杨涣死于非命,化为了厉鬼。杨家旧宅之中,常年阴气重重,隐约还能听见凄厉的哀嚎声,呜哇——”

屈龄讲到这里,声音猛然变大,将辛姮吓了一跳,唤回了她的思绪。“那后来呢?”辛姮还算捧场。

“后来,燕北便有了一些传言,说元令仙君当年是嫉妒兄长,使了阴招,害了他性命,这才使杨涣化为了厉鬼。杨涣一死,祖业便都落到了元令仙君手中,杨涣自创心法也为他所有。而杨家的长辈,根本就是被迫把家业交给了元令仙君。杨涣化为厉鬼后,元令仙君心虚,这才举家搬离旧宅,却又把旧宅派人看守起来。元令仙君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从他哥哥手里偷来的。而他那可怜的哥哥,却变成了一只厉鬼,渐渐地不为人所知了。”屈龄说。

“元令仙君,”辛姮念着,皱了皱眉,“耳熟。”

屈龄笑了笑:“你是该耳熟!这不就是当年师尊他们去天庭赴宴时,给了燕渺师叔一块玉佩想追求她、结果被燕渺师叔无礼回应了的那个仙君嘛!”

“哦?是他?”辛姮登时警觉起来。在来苍潭派之前,她虽了解过燕渺,可当时的重点到底是槿秦,这仙君叫什么名字她还真没有在意过。如今看来,这仙君,怕是也不简单。

“诶,想什么呢?”屈龄见辛姮若有所思,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辛姮说,“只是没想到,听了一下午千奇百怪的故事,也会累。”

屈龄见了,打量了她一番,又点点头:“那你是该休息了。”他说着,站起身来,道:“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到你。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八哥吗?”

屈龄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辛姮看他神情,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帮我带一句,”辛姮说着,顿了顿,想了想,又故意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能说些什么呢?你帮我问个好吧。”

屈龄见状,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他说着,转身便要推门出去,可刚一开门,却见燕渺正立在门边,抬头看着庭院里自娱自乐的红红,不知立了多久了。

“啊,见过师叔。”屈龄连忙行了个礼。

辛姮听了,方知燕渺在门外,连忙伸长了脖子够着去看,却只能看到燕渺立在门边露出来的衣角。“也不知她听到了什么。”辛姮心想。

“你好,”燕渺笑了笑,又看了屋里一眼,对屈龄道,“多谢你来看她。”

“师叔这就见外了,我和十九算是难兄难弟,不对,难兄难妹,我多来看看她是应当的,”屈龄见燕渺随和没有架子,人也放开了些,不似方才那班紧张了,“那,师叔,弟子先告退了。”说罢,他行了一礼,便走了。

燕渺见屈龄离开,转身便踏进了辛姮的房间,只见辛姮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师尊,”辛姮先开了口,“师尊站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听你二人聊得兴起,就没进来打扰,”燕渺说着,在辛姮的床沿上坐了下来,“那两个女子的故事挺有趣的,两个性格怪异的人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呢?只是可惜了,最后她们虽然远走高飞,可世间的议论却这么不堪。”

辛姮方才听到这一段时已走神了,如今听燕渺提到这段,方知燕渺已在外站了多时了。“世人大多如此,”辛姮只得顺着燕渺的花往下说,“只要违了礼法,就不论内情,只管唾骂,传为丑闻。两个女子不合礼法、更何况还差点成了姑嫂,更是不合礼法,还有……嗯……很多。”

辛姮说着,忽然想起师徒也是不合礼法的,不由得忙闭了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唉,我是不喜欢这些无谓的规矩的;有些规矩有道理,自然该守;可有些规矩,仿佛是专门来给人添堵的一般,”燕渺说着,看了辛姮一眼,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元令仙君……”

她方才在外边听到屈龄对辛姮提起元令仙君之时,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她好像非常不想让辛姮听到这些和她有关的事,但她又说不出来原因。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解释一下。

“当日在天庭相遇,元令仙君拦住了我,同我搭话。可我当日容易走神,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玉佩就已经在我手上了,我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想着应该回礼,可全身上下似乎只有那根簪子还算和那玉佩相当,便把那簪子作为回礼了。他拿了那簪子,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后来我在天庭遇到了一个犯了错的小书童,我见他哭得伤心,便拿那玉佩哄他,见他喜欢,就给了他。也是过了好几日,我才知道,那玉佩另有深意,而我的簪子也让元令仙君会错了意……说到底是我的错,当日走了神,才闹出这些故事来。”燕渺说着,语气里带了些以往没有的慌乱。还好,不是很明显。

辛姮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看着燕渺的神情。她忽然又起了心思,没忍住问了一句:“师尊,为何同弟子说这些啊?”

燕渺一时语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辛姮见燕渺如此,心中顿生一股没来由的欣喜,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自作多情,但还是因燕渺顾及她的感受而欢喜。

“我,我是想看看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燕渺说着伸出手去,“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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