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姝(23)

作者:摩诃计划 阅读记录

真奇怪,这个女人明明比自己年长,却还长着小女孩般的黄发软毛。毓殊并不讨厌这种触感,她甚至想多蹭几下。

“不想嫁就算了,那按你说的,我们姐俩搭个伴。”毓殊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我……尽量保护好自己。这样我就能多陪伴你几年。”

“不要尽量,要一定。”朱文姝抽抽。

“好,一定。”毓殊笑,“但这个吊坠我还是要送给你,就当做是我给姐姐的小礼物。”

朱文姝推开毓殊,她满脸是泪和鼻涕。毓殊从没见过她哭得这么狼狈,实在忍不住发笑。

“不行、不行,它太贵重了。”

“是啊,所以你要藏好它,不要让人发现。”毓殊笑着给她戴上,“但是你要是遇见打劫的,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还是把它交出去比较好。毕竟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保命要紧。”

朱文姝点点头,她乖巧的样子让毓殊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给姐姐戴上了小狗的项圈。

嗯……自己还是挺卑鄙的。毓殊小小愧疚一下。

她如昨天那般烧了热水,用湿热的毛巾给朱文姝擦擦脸、又给她端盆水烫脚。朱文姝的脚磨了好多水泡。毓殊用烧红消毒的针扎破水泡,再用干净棉布包裹,告诉她明天可以穿软布鞋了。

等她倒了洗脚水、洗漱好回房,看见朱文姝坐在已经铺好被子的床上。朱文姝拍拍毓殊的枕头,示意她快来躺下,那模样怪可爱的。

似乎搞不懂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不过怎样都无所谓。毓殊脱下衣服钻进被窝,两个人拉拉手后,她慢慢阖上眼。

希望从今往后的夜里有个好梦。

19、第19章

对于这么个小县城来说,监狱存在的意义不大。本身一年到头也关押不了几个人。如果遇见去山里剿匪这档子事呢,驻军直接端着枪扛着炮把土匪清光了,曝尸荒野,连挖坟都省了。

当初监狱的建成,是署长和还没成为典狱长的商人小舅子向上面力求来的。这建监狱能捞到的油水多,每年维护监狱又能从中刮不少钱,加上关了几个犯人,也能从他们身上压榨出点价值。谁会放过一金一银呢?上面的人思量思量,也就批准了。

简的来说,这座监狱盖得敷衍。不过,既然有王进忠这样的要犯出现,那就得严加看管。

监狱里就王进忠一个人,他整天把手铐脚镣晃得叮当响。他出不去也要膈应死狱警,让他们寝食难安。这要是把他带出去,他就是死,也得给狱警点颜色瞧瞧,怎么的也得把他们撞个七荤八素。

就在下午,他在囚室里正无聊的时候,狱警带着人下来。那两个人被狱警压着,哭爹喊娘,嚷嚷着“俺们啥也没干”、“真的没动那娘们儿”之类的话。狱警是不会听囚犯哭诉的,更何况这两个怂包得罪了大人物。他们不客气地把那两人推进一个囚室。等狱警们离开后,王进忠看清了他的新邻居,竟然是丁六崔七。

真是奇了怪,按理说,以丁六崔七的身手打翻那两个狱警抢走枪支冲出去是不成问题的。怎么今儿个那副熊样?玩不起似的?

王进忠趴在栏杆上四处张望,一个劲儿问狱警这两个伙计犯了什么事。狱警呼喝让他别管那么多。

丁六崔七刚被关进去没多久,王进忠见典狱长和署长领着一个一身西洋服装的少爷羔子进来。那少爷叼着一支雪茄,配上她六亲不认的步伐,别提有多张狂。

王进忠一瞧那少爷羔子,乐疯了。他隐约想到了什么,大声道:“毛都没长齐的小犊子,人模狗样的。”

少爷羔子朝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半根雪茄直接糊他脸上,王进忠的胡子差点被燎着。半根雪茄落在地上,王进忠捡起来,弹弹上面的灰,叼在嘴里:“来给大爷点上!”

署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冷笑。

毓殊说过,动手熄灭雪茄是对高档雪茄的侮辱、是掉档次的行为,不抽了的雪茄应当放在烟灰缸边上让它自然熄灭。方才毓殊不顾形象地把雪茄怼在王进忠脸上,想必这位贵公子怒极。此时署长很是奉承毓殊:“金先生别生气,这人蹦跶不了几天了。他死了,您也就解气了。”

“哦?他就是那个胡子?”毓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署长点头哈腰:“正是。”

毓殊点点头,看向丁六崔七:“我和这两位兄弟聊聊。”

典狱长犹豫:“这……”

“他俩虽然被关在这儿,但我还是不痛快。”毓殊说。

昏暗的灯光下,她摘了右手套,只露出半个手掌和大拇指。署长本是不敢看毓殊那布满烧伤可怖的手的,但只那么一瞥,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钉在毓殊的大拇指上。

那是一枚雕龙纹的羊脂玉扳指,也不知被几代人把玩,表面已经包浆、散发着细腻的光泽。

现在毓殊摘下那枚对于她或许宽松的玉扳指,看也不看直接丢给署长。署长手忙脚乱接住那金贵物,双手举起,借着微弱的光仔细观摩一番。那栩栩如生的登云游龙……是四爪金蟒!

“送你了。”毓殊不紧不慢地戴上皮手套,双手抱拳将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署长见状,给典狱长使了个眼色。典狱长会意,一挥手,让人打开牢门。

接着,署长、典狱长与狱警们看见那么瘦的一个公子哥钻进囚室,把那两个壮汉打得鬼哭狼嚎、鲜血横飞。外面的人意识到非礼勿视,也就自觉地转过身,不看里面的惨状。

等毓殊从里面出来后,署长和典狱长很是狗腿地弯腰鞠躬奉上手帕。他们不敢看毓殊的脸,他们低头看见毓殊锃亮的皮靴上全是那两个登徒子的血。

无论是署长还是典狱长都觉得,这小子戾气不是一般的重,绝对不可以得罪。

等毓殊、署长、典狱长离开后。丁六和崔七碰头。

“妹子把啥给你了啊?”

“嘘——小点声。”崔七摸摸口袋,掏出一个金属筒,看那构造他就知道这是翻垛的自制的信号弹。

丁六一摊手,手里是两个剃须刀片和纸条。

犯人被关押前是要被搜身的,他们什么都带不进来,全仗毓殊捎进来。

崔七捅捅他:“你给我念一下。”

“钥匙、警服、信号、东门。”丁六抬头看他,“啥意思啊,你明白不?”

“笨死你了。就是让我们抢钥匙,换警服混出去,发信号弹后往东门跑汇合。”崔七摊手,“给我个刀片。”

丁六把刀片递给崔七,瞧着他那张血呼刺啦的脸,小声道:“老七,你被妹子打得不轻啊?”

崔七抱怨:“啥啊,都是鸡血。一股土腥味儿,我说,她咋不往你脸上嗞点呢?”

丁六一咧嘴,一口血牙把崔七吓个不轻。

“你他妈吓死老子了。”崔七一副受惊小媳妇模样给自己顺气。

“那我们咋拿钥匙?”丁六又问。

“这你可问倒我了。”崔七抓抓自己那乱蓬蓬的头发。他扑向栅栏,鬼鬼祟祟地朝对面的王进忠招手。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崔七压着嗓子低声喊。

王进忠笑眯眯地撕开那半枝雪茄的烟纸。毓殊剥离了另一支雪茄的芯在上面写了字,再裹在她抽的那支雪茄上,算是完成了传递消息。

上面是一个“等”字。他只看一眼,把烟纸吞下。

“闯。”王进忠说。

枪声、火光、尸体。

男子的右手受伤了,箭袋空空,里面没有一支箭矢。

他的左手握着心爱的弓,那么无能为力。

“晴玟,你快带着格格逃,逃得越远越好。”

男子从大拇指上褪下玉扳指,交由给唯一的女儿。

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没把她当做女孩养,他教给她骑马、武术、射箭,福晋教给她琴棋书画,此时他多么希望这些知识能让女儿生存下去。

可是小格格抱着他的胳膊说,阿玛我不走,我不要和阿玛分开,不要和额娘分开。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