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姝(44)

作者:摩诃计划 阅读记录

朱文姝摸摸她的头,开玩笑道:“吃白饭怎么行?你上街卖粉条去吧。”

“如果有大叔大妈拉着我的手说‘这谁家漂亮小媳妇呀,怎么自个儿卖粉条……’”

“粉条西施挺好的,粉条卖得快。”

毓殊不搭理她,继续道:“大叔大妈道:‘俺家家境殷实,还有个模样不错的男娃没娶媳妇,你要不要来咱们家呀?以后不用上街卖粉条,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你。’那我肯定和大叔大妈跑了,去找帅小伙。”

朱文姝急了,伸手打她:“不行!不行去!”

“那我还上街卖粉条不?”毓殊得意。

朱文姝凶:“不卖了,我把你拴鸡棚里,让你天天扫鸡屎、喂鸡饲料。”

“姐你好凶哦。”毓殊委屈。

“谁让你说你要和帅小伙跑了的?我生气了!睡觉!”朱文姝翻身,留给毓殊一个背影。

毓殊嘀咕:“我不是逗你玩呢吗?咱俩不是说好了,搭伴一块过谁也不找男人了……”她往朱文姝身上靠靠,“别生气啦,生气睡觉不好的,志村医生说生气时身上有毒素,直接睡觉会影响健康的。”

朱文姝只觉得背后贴上两片柔软,只隔着两层薄布料很容易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为了不让毓殊察觉,她推开对方,自己又转回去面朝毓殊,想着这样妹子总不好抱着她。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被窝里的热乎气都抖落出去了,毓殊见了风,掩着嘴巴打了个喷嚏。

“你怕冷,小心感冒。”朱文姝把毓殊背后的厚被拉过来,给她后面挡风。

“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毓殊说。

朱文姝似乎有些扭捏拘束,不知如何作答。

“就当是给我生日礼物了呗。嗯,礼物就是你抱我一下。”毓殊小声哀求。

“这也太……廉价了吧?”

“才不,这是精神上的赠礼,比物质更重要。你抱我,说明你疼我啊。我有人疼,我就是个宝贝了。”

朱文姝怔住。她想起当初刚遇见毓殊的自己……那时候她常常说自己过去如何不好、如何嫌恶自己,每次她说完,毓殊都会抱住她。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抱抱你就是疼你,有人疼的人就是大宝贝,你是个宝贝,又怎的可嫌弃自己呢?

想到这儿,朱文姝愈加难过。她晓得毓殊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她是见过世面、享受过的,从她言行不难看出,她爹娘当初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精心养育呵护的。这么招人疼的精致姑娘,如今不说日子过得粗糙、还得扛着重担,单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讨命活这一点,就够让人心酸的了。

朱文姝紧紧抱着毓殊,想告诉她这个世上还有人疼你、把你当宝贝的。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宝贝了。

33、第33章

朱文姝哼着小曲儿,仔细地把中药铺在火炕上进行烘烤。火炕旁的炉子上还烧着热水,雪代正在给用过的针头针筒消毒。

“朱姑娘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雪代歪头微笑瞧着朱文姝,这姑娘脸上藏不住忧喜,前几天可是为了连队上下被秧子房欺负的事愁坏了。

“徐医生看出来啦?”朱文姝抬头看一眼雪代,继续铺药,“我寻思着,以后妹子过生日,要送给她点什么?”

“连长要过生日了?”雪代问,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送点什么?

“啊,她……”朱文姝总不好说毓殊昨天过的生日、让错过送祝福的医生尴尬,她脑子转弯,道:“早着呢。徐医生,你是大城市来的,你知道现在过生日送礼物,送什么好吗?”

“想送什么就送什么,礼物不在乎贵重,图个心意。”

朱文姝点点头,但是她又犯难了:“我想给她个惊喜,又想不到送什么。”

雪代想了想,提议道:“你们这边是怎么过生日的?”

“我们这边,年纪大的和家里富贵的,都是摆宴席。然后寿星要吃长寿面。”

雪代点点头:“惊喜的话,不妨过一个西式的生日?”

“西式的生日?”朱文姝疑惑,“都有什么特别的?”

“吃蛋糕,唱生日歌。蛋糕上要插蜡烛,寿星多少岁就插多少根。吃蛋糕前,寿星要对着蜡烛许愿,然后吹灭蜡烛。”雪代说,末了又补充一句,“许了什么愿望不要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哦……蛋糕是什么?”

“用面、鸡蛋、奶油、砂糖制作成的糕点,大概这么大。”雪代双手比划着,朱文姝一瞧,原来蛋糕有盆那么大。

嗯,蛋糕、蜡烛、许愿,这都不难,问题是生日歌。

“生日歌又是什么?”

“就是亲朋好友唱给寿星的祝福歌。”

“徐医生你会唱吗?”

“会的,你要学吗?”

“当然了!”

于是一大一小一边忙着手中的工作,一边唱歌。

“哈皮波斯得兔油、哈皮波斯得兔油……”

朱文姝问了雪代这句话什么意思,怎么整首歌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雪代耐心解释,整首歌几乎反复唱这一句,意思就是祝你生日快乐。

“洋文真拗口。”朱文姝说,“这句话怎么写啊?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吧!”

雪代摸出口袋里的钢笔,又掏出小本子,给朱文姝写下“happy birthday to you”这句话,又再每个单词下表明注释。

朱文姝是极爱学习的,她跟着雪代学医、学岛国话、学洋文。遇到什么新知识新词汇,总是要学一学的。

“诶去、诶、批、批、歪,哈皮,快乐。”

听着朱文姝如此之重的口音,雪代内心是想笑的,但她脸上依然严肃认真:“口音轻一点,h,a,p,p,y,happy,这样。”

朱文姝盯着雪代的口型,模仿一遍:“h,a,p,p,y,嗨……happy.”

“真棒。”雪代称赞。

朱文姝低头用指尖在桌子上写了几遍单词,算是记下了。接着她请教生日一词的读音,雪代照旧,朱文姝认真记忆。

“后面两个词我会的。”朱文姝乐呵呵的向雪代道谢,然后去练歌了。她虚心好学,雪代也乐意倾囊相助,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知识教给这姑娘。

独自一人的雪代继续给医疗器械消毒。外面突然变得喧哗起来,她也不大在乎。朱文姝不一样,最近外面有点什么事,她总会先想到是不是毓殊又惹祸了。

“徐医生,我出去看一下。”

“好。”雪代颔首。

不消片刻,朱文姝回来了,她急得跟什么似的,身旁是背着毓殊的丁六。

“徐医生,你快看看毓殊吧!”

时间推到一刻钟前。

早上毓殊提着棍子独自进山里打了两只狍子,一大一小加一起怎么的也得有九十斤,拖回来时费了不少劲。连里的士兵见了,大喜,这帮人围上来,开始琢磨怎么吃这肉了。

“呵呵,就这天,你们站雪地里尿泼尿都得用棍儿敲,连长还得一大早给你们这群人猎狍子,她养了一群混吃等死的儿子呢?”罗琼阴阳怪气地嘲弄这群爷们儿。

“嗨,小罗,话别这么难听啊……大家这不是挺长时间没吃好的了?”一个身材敦实黑壮的士兵讪讪,他曾是虎头帮的一员,打从前就怵这罗琼说话。

另一旁,牛大鸿帮毓殊给狍子剥皮放血去内脏,他想着这狍子肉能不能吃上,还难说呢。

“毓姐,怎么想起来打猎了啊?还是自己一个人。”牛大鸿问。

毓殊头也不太:“当然是给大家肚子填填油水。我送大家的,自然是我自己去了。”

众士兵不好意思地笑了。

等两只狍子收拾好了,毓殊正准备让大鸿送去厨房,一个大汉推开众士兵。

“呦,小丫崽子,给爷收拾好肉了?”

这人脖子比脑袋还粗,可不就是秧子房么?他人往那一站,就是一座山。

秧子房拽走牛大鸿手中剃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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