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姝(57)

作者:摩诃计划 阅读记录

“好姑娘,谢谢你关心她。”

“不用谢,我应该的。医生教给我很多知识,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她的。多亏有她在,不然毓殊……毓殊……”

“毓殊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姑娘么?”

“嗯,她是我妹妹。”

“放心吧,知雪很厉害的,有她在,你妹妹会醒来的。”聂冰仪说,“我们回去吧,不然知雪又要以为我欺负人了。”

“你会欺负人么?”

“只会欺负她。”

朱文姝不知道怎么接茬,想了想还是自我介绍:“我叫朱文姝。”

“我叫聂冰仪,很高兴认识你。”

聂冰仪如永久冻土一般的脸,绽放出和煦的笑容。

吃过早餐,朱文姝端着杯子,用钢匙舀着热奶,慢慢吹凉后一点一点喂给毓殊。平时她会喂毓殊米汁或者菜汤,想到毓殊是爱喝牛奶的,今天也就喂了牛奶。

手术刚结束的四天里,她的牙关紧闭,只能靠输液吸收一点盐分。三天前开始,毓殊便能喝下东西了。

看着毓殊喉头微动,朱文姝也不着急了。想着妹妹这两日应该会醒来。

屋子里没别人,朱文姝憋了一肚子话,索性向毓殊倾诉,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

第一句话便是:“我见到徐医生思念的那个人了。”

其实她想问毓殊什么时候醒来,只是她问了毓殊也回答不了。而且她天天问,怕毓殊能听见只是不能回答嫌她烦。不如说点新鲜的事。

“我没想到,女人也可以和女人接吻的。”朱文姝叹气。

她也想亲亲毓殊,又怕自己太轻浮,吓到毓殊。说起来她为毓殊做过人工呼吸……人工呼吸能算吻么?不能。

朱文姝搅着牛奶,又舀了一勺喂给毓殊,同时呢喃:“我也想亲亲你,哪怕只是亲脸蛋也好……”

“那你亲啊,我又不是不让你亲。”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说。许是躺久了,胸里积着痰,伤者说话呼吸都不太顺畅。

毓殊突然苏醒吓了朱文姝一跳——她身体颤抖,手里的勺怼到毓殊鼻孔上,导致毓殊呛了一鼻子牛奶。

“你、你都听见了!”

朱文姝慌乱地放下瓷杯,没有手巾她便抓起枕巾给毓殊擦脸。毓殊的鼻子被擦得通红,眼神略带不满地瞧着朱文姝。

“你吓死我了……”朱文姝抱怨。

“我醒了,你还要说我。”毓殊脖子往下缩了缩,声音小小的,一副委屈巴巴模样。

“如果不是穿着沙袋,你就死了!”朱文姝揉着眼睛,伏在床头处,心里一阵后怕,“你的后背上……密密麻麻一排子弹……”

毓殊从被窝里伸出手臂。躺得太久,肌肉使不上力气,五指近乎不受控制,勉强摸到朱文姝的脸,只是胡乱触碰几下,碍于手臂无力,又落回被子上。

“秧子房死了么?”毓殊问。

朱文姝没好气:“死了!你算计死他,自己也差点给他陪葬,你高兴了吧?”

“我有好好保护自己,穿沙袋。”毓殊喘了口气,“事情过去了,你生气,就打我几下吧。”

“打你?有用吗?打坏了你,伤心的还是我。”朱文姝置气。

毓殊眨巴眨巴眼:“那你就亲亲我吧,你不是想亲我吗?”

这下朱文姝脸蛋羞得通红,微微摇头晃脑:“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你怎么如此……如此轻浮!”

毓殊学着朱文姝晃着脑袋:“你要亲,我便让你亲,你却说我轻浮……好吧,我不和你闹了。”

朱文姝暗暗叫苦,都怪自己爱面子脸皮薄。人家让你亲,你不亲,好了,没机会喽。她一边沮丧着,一边问毓殊是喝牛奶还是白开水。

“白开水,嗓子有点干。”毓殊说。

瞧着妹子精神头不错,话也不少,不像从昏迷中刚刚苏醒的伤患。朱文姝迟疑地问了一句:“才醒的?”

“不,我半夜就醒了。被吵醒的。”

什么?半夜?吵醒的?莫非……

朱文姝端着水碗的手一哆嗦,冒着热气的温水差点洒毓殊身上。

“姐姐你怎么啦?变得一惊一乍的。”

“那你累不?你好好休息吧。”

毓殊贼兮兮:“我不累,我精神可好了。我跟你说,我半夜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的和志村医生抱一起,给我吓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朱文姝尖叫着打断。

“你别怕,后来我看出来了,医生认识那女的。我看她们认识,也就不想着找枪了。”

合着毓殊是因为闯进陌生人才害怕的,甚至还想开枪。朱文姝觉得重点不在这儿,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看见什么了?”

她别是看见不该看的了!

“也没什么,就是亲嘴、脱衣、睡觉。姐,你脸红什么?”

“睡、睡觉,怎么睡觉?”朱文姝支支吾吾。

毓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伸手摸摸朱文姝的额头,滚烫,还有一点汗:“你发烧烧傻了?”

朱文姝的声音小小的,难得骂人:“去、去你的,我没发烧,我也没傻、傻。”

“没傻还问怎么睡觉,就躺床上睡啊!”毓殊费解。

“不是,哎呀,不是……”

朱文姝正要说些什么,窗外晃过一道黑影,隔着布满冰霜的窗户,她听见女人的交谈声

是聂冰仪!她会不会听见了什么?

看着姐姐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样子,卧在病榻上的毓殊觉得姐姐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

“姐,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你以后不要背后讨论徐医生和聂姐了。”朱文姝叮嘱。

“聂姐?谁啊?”毓殊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她也没背后讨论谁啊?“不是,我刚才说的不都是你问的?”

“让你别说了就别说了。”朱文姝凶她。

毓殊唉声叹气,只能点头答应,谁让朱文姝是姐姐呢?她得听话谦让。

41、第41章

毓殊醒了,伤口虽然结了痂,但痒疼难耐。她总是伸手隔着绷带抓挠后背和胸口。朱文姝不得不从笤帚上抽下一根高粱穗,点点抽打毓殊的手背。

“干嘛用这个打我?像训猴一样……”毓殊搓搓手手,嘴巴噘得能挂油葫芦。

“以后我就用这个打你,省得你作妖。”朱文姝凶。

朱文姝打人不疼,问题是穗子搔在手背上痒痒的。手背痒,伤口痒,毓殊真是难受死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吃粥,你快喂我。”毓殊长着嘴巴。

朱文姝放下高粱穗,端起粥碗。她给毓殊煮了小米南瓜红枣粥,还加了红糖。

毓殊捻起穗子编麻花,另一边温热的粥入口,米粒南瓜熬得粘稠软糯,香甜得很。

“好吃,要是有枸杞就好了。枸杞、红枣、银耳加冰糖最好喝。”

“挑三拣四臭讲究,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毓殊闷声喝粥。

人躺久了,加上贫血缺氧,四肢无力,现在连个粥碗都端不起来。整个人蜷腿缩在床上,看着娇小瘦弱许多。有时候一连打几个哈欠,看上去十分疲倦。

朱文姝瞧着妹子苍白的脸,也不知吃多少才能把流的血补回来。

门外有些许动静,大概是聂冰仪与雪代在说话。屋子里的姐妹噤声侧耳倾听屋外的状况,隐约听见雪代在斥责聂冰仪。

“毓殊才刚醒,你缓几天再告诉她们不行吗?”

这是雪代的声音。

“早知道早想办法,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聂冰仪顿了顿,“我今晚就回上京,你和我一起,不分开了。”

“一起?去见芳忠么?我不想再见到他!”

“只是去上京,村川他还在新京。你放心,我会让他永远见不到你。”

“阿冰,什么叫永远见不到?你要做什么!”

“村川是我们的敌人,他迟早要死。死在别人手里和我们手里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

门开了,一身漆黑的聂冰仪如雕像般伫立在门前。与旁边一身白的雪代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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